“杨嫔姐姐说的是,”余美人巧笑嫣然,“既已身在宫中,怎么还拿母家说事?说到底,若实在记挂,德妃娘娘大可以请旨归宁。”
林丽妃百上加斤:“太后娘娘心疼德妃,宫中无人不知。眼下太后娘娘身子不适,不肯见皇后娘娘和寻常嫔妃,少不得德妃床前尽孝,你若是日夜抄这抄那,谁去侍疾?”
三女子你唱我和,直接把个谢德妃堵得再说不出一个字。
这种戏,贺兰悠倒是喜欢看的,只淡淡地给了谢德妃一句:“规矩已定,便不可废。”
请安后,昨日得了银两的六名嫔妃分别留下礼物,不外乎各自珍藏的字画绣品摆件,贺兰悠赏看一番,命宫人妥当收入库房。
朝宁、暮安每日都要到正殿来三两次,吵着见娘亲。
到午后,太医给贺兰悠请脉,确定她这次发热已经好了。
听得孩子的语声时,贺兰悠立刻迎出去。
“娘亲——”
“娘亲!”
两只团子齐齐往她怀里扑,小脸儿笑成了最美的花。
贺兰悠蹲下,将孩子一并揽在臂弯,柔柔地说话。
认真论起来,她是挺冷血的人,孩子不在跟前时,回顾以往种种,展望前路艰辛,偶尔深悔怀胎生产,只是,每当看到孩子,一颗心就会柔软得一塌糊涂,确信为了儿女,付出再多亦值得。
“娘亲,摘荷花。”暮安说。
朝宁则说:“娘亲,去坐船。”
贺兰悠莞尔,“横竖要到湖上才行,走着,娘亲陪你们坐船游湖。”说着抱起朝宁,示意星玉抱着暮安。
龙凤胎拍着小手,欢呼连连。
昭阳宫里的花园颇具规模,亭台楼阁烟水画桥奇花异草俱全,内外命妇一起游玩都可尽兴,对于龙凤胎而言,是个过大的玩不遍的乐园。
两个小家伙到了船上,徜徉在湖中,便不肯上岸了,一通稚嫩可爱的耍赖。
贺兰悠故意逗了两个一阵,摘了诸多荷花荷叶,带他们去了湖心不大的水榭。
置身水榭中,凉风习习,近看荷花远看碧水,煞是惬意。
贺兰悠修剪荷花枝、清洗荷叶,都让孩子参与,玩闹到黄昏,母子三个享用荷花宴,哪个也吃不了多少,只是爱这份应景儿的花红热闹。
乘船返回岸上时,暮安在星玉臂弯间陷入沉睡。
余光瞥见玄色的挺拔身影,贺兰悠目光一滞。
也不知萧灼已观望了多久。此时的他,神色沉郁,一身寂寥。
“爹爹!”朝宁顾及弟弟,轻声唤着,眉开眼笑。
萧灼逸出温柔的笑,对女儿招一招手,待得船靠岸,将她接过。一大一小,一路轻言细语。
夫妻二人先送孩子回永寿殿,盘桓多时,哄得朝宁也入睡了,并肩回往正殿期间,贺兰悠几度欲言又止。
到了寝殿,她终是忍不住问:“昨日皇上不是说了,今日起,开始翻牌子让嫔妃侍寝?”
他对她而言,现今只是个分外糟心的东西,属实不想应付。况且她体弱,这两年夏日鲜少觉得热,室内不放冰,而他来了就要放上冰山,她则要随着换盖厚一些的毯子。
萧灼没好气,“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贺兰悠不再理他,自顾自去泡药浴,带着淡淡清苦味道回到寝殿,萧灼正倚着床头看书。
上了床,贺兰悠与他拉开足够宽的距离,背对他躺下,阖了眼睑,放空心绪。陪孩子玩儿固然开心,却也不少耗费体力,真乏了。
蓦然醒来,是因身形被萧灼揽入怀中。
贺兰悠老实不客气地推他一把,挪回自己的位置。
萧灼没像以前那样作罢,反倒欺身过来,强行将她拥入怀中,“碰不得你了?”
贺兰悠恼火于清梦被扰,再难入眠,却也不想为床笫间的事起争执,和声道:“臣妾不宜侍寝,皇上是知道的。”
“生完孩子三年了还不宜侍寝?你把谁当傻子糊弄呢?”
“……”贺兰悠心想,有必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我烦死了你,一想到你碰我就想阉了你”么?
又不能和离,干嘛不稀里糊涂凑合着过呢?
第5章
“怎么不说话?”很明显,比起贺兰悠睡前,萧灼更加气儿不顺了。
“皇上以为是怎样,就是怎样。”贺兰悠含糊其辞,揉了揉眼睛,“明日不是有早朝么?睡吧。”
萧灼将她拥紧了些,猝不及防地吻一吻她的唇,“不想睡,怎么办?”
贺兰悠头疼不已。
“我有时怀疑,你从未喜欢过我。”他说。
贺兰悠耐着性子应对:“喜欢过。彼时的皇上……”
“好好儿说话。”萧灼咬了她的唇一口,“什么皇上皇下的。”
贺兰悠想给他一巴掌,可全凭动手掐架的话,尤其还是在床上,八个她也对付不了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