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妃仍是微笑着,却将脸转向别处,“那边的景致很好,我要过去瞧瞧,不叨扰了。”
“你去吧。”杨淑妃淡淡的。
说心里话,蒋德妃一进宫就有这么高的位分,杨淑妃是真有些不满。她也罢了,首辅次辅的掌上明珠如今也不过嫔位,蒋家的女儿凭什么一来就高人一等?
了不起的南疆总督是贺行川,并非现任这一位,皇帝做什么这么捧着?
再说蒋德妃这个人,放到宫里不过中人之姿,只因为也曾似皇后娘娘一般随军征战,便被皇帝高看一眼,凭什么?
皇后当初是怎样的绝代风华,这蒋氏又算什么东西?根本没值得一提的战绩,功绩就更不搭边儿了。
就这么个人,上个月下旬,侍寝了四五次。
杨淑妃怎么想怎么看不惯蒋德妃,偏生那个在沙场上只是凑数的,为人处世的本事倒是不错,言行从无令人指摘之处。
一句话,想找蒋德妃掐架都掐不起来。
杨淑妃替这个替那个的不值了一阵子,脑筋转了几转,释然而笑。
她从怀着二皇子的时候便成了没脾气的人,如今她都这样,别人不定多讨厌蒋德妃,憋坏的大有人在,不缺她一个。
转过弯儿了,心情便好了起来,杨淑妃踩着轻快的步子回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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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悠回到昭阳宫时,彩霞满天。
这次和以前一样,满载而归,吃的用的带回来一大堆,大部分都是萧浔帮忙添置的。
她照常先到寝殿更衣,却不想,萧灼竟歪在床上看书,面色阴晴不定。
“书房搁不下你了?”贺兰悠除掉披风,也不忙着更衣了,走到妆台前,倚着桌案瞧他。
“日后没大事就别出宫了。”萧灼说。
“为什么?”
“你还问我?”萧灼将书页翻得哗哗响,“与老七一起喝茶,一起四处逛,像什么样子?”
“心脏的人,我就算足不出户,也能编排出是非。”贺兰悠绕起手臂,“你好像觉得自己很占理,真好笑。”
萧灼摔下书,腾一下坐起来,“打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出宫……”
“要我闷在宫里做金丝雀?你已经养了二十来个,不缺我一个。”
“总之这事儿没得商量。天下人谁不知老七的心思?你们总碰面算是怎么回事?”
贺兰悠目光转冷,“我们‘总’碰面?”
“今儿是满大街转悠我才闻讯,谁知道以前你们有没有在暗处会面?”
“你要是这么想,那你就是心脏的东西。”贺兰悠转头看一眼门口,“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贺兰悠!”萧灼霍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你是皇后?你可以随意翻史书,哪朝哪代出过你这样儿的?”
“像我这么眼瞎缺心眼儿的是不多。”
“……”萧灼快气死了,已经快到忍耐的边缘,“我一直在等你习惯宫里的日子,等我们重修旧好,可你这两年是怎么做的?你都做了些什么?有时候我在这儿歇二十来天,只能见到你三五次,谁家的夫妻是这么过的?”
“我早说了,各过各的日子。”贺兰悠打手势,示意他退后一些,“离我远着些。你比我明白,重修旧好只是你一厢情愿,是春秋大梦。”
萧灼下巴抽紧,线条愈发锐利。
“不,也不能这么说,你所谓的想重修旧好,只是你骗我又骗自己的另一个谎言而已。”
“……你说话怎么专往人心尖儿上捅刀子?”萧灼倏然展臂,要将她揽入怀里。
第73章
瞬息之间,寒光一闪,贺兰悠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尖端直逼他脉门。
萧灼下意识地收回手,继而脸色更黑,“第二次了。”
她第二次毫不犹豫地跟他动手,第一次是想用裁纸刀刺他。
贺兰悠转了转匕首,“我唤人也是一样,但你想闹成那样么?”
萧灼深深吸气,再重重地吁出一口气。
“方才你想试探我痊愈到了何种程度,可有说错?”贺兰悠嘴角一牵,“你不用费心费力了,我的一些事,你再别想探知真假;我对你的一些疑问,永远不会承认或否认。”
“为何?”
“不值当。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事,关系重大,我为何亮家底给你?”
萧灼摆一摆手,“不扯那些,说回原先的事儿,日后别再出宫,除非你希望侍卫大张旗鼓地跟随保护。”
“何必呢。”贺兰悠望着他,目光似乎看穿了他心魂一般的沉着锐利,“假如蒋家、蒋德妃出事,对你的影响得有多大?”
“……”
“照旧各过各的,别想对我指手画脚。你不用把很多脏事儿往我和燕王身上扯,我要是想跟谁有什么,会告诉你。”贺兰悠缓声说完,忽地扬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