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菲于是想起了一件事,到现今为止,皇后还没给庞才人安排宫人,可庞才人只狼狈了数日,随后看起来与寻常嫔妃一般,并没因为缺少下人闹过笑话。
足见人家是真的有钱,还是富得流油的那种,不知花了多少钱雇了多少差事清闲的宫人。
那么,问题来了——
“你既然这么富裕,何不收买宫人?奴才照样儿能帮你做成那样的事。我真的不行,不知道怎么才能害的人小产。”
庞雨若瞪了她一眼,“雇人做事与收买人是迥异的情形,你当皇后的眼线都是白吃饭的?”沉了沉,缓和了语气,“如何行事,我自然会教你。你不答应也无所谓,我这就去找杨淑妃、贺美人,聊聊你那两门亲事。”
“别别别!”邢菲慌得险些蹦起来,“我……我听你的就是了。”
庞雨若嫣然一笑,先递给她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你这么乖巧,我也该拿出些诚意。”
皇帝离宫七日后,邢菲开始前去孙美人、孟才人的居处,为了害她们小产做铺垫,这样忙活了几日,她觉得有把握下手了,却被皇后唤到昭阳宫。
邢菲心头惴惴,一面走一面回想,不记得自己请安迟到过,更不曾与谁掐架拌嘴,有那种事也是她老老实实挨欺负。
到了昭阳宫,她看到闲坐窗前的皇后,还有逼她害人的庞雨若。
露馅儿了?
邢菲心里打着鼓,向上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贺兰悠和声问,“邢选侍这一阵在忙什么?”
邢选侍强笑道:“没忙什么,只是与几位姐姐走动着。”
“确切来说,是与庞才人、孙美人、孟才人走动,对不对?”
邢选侍点头承认。
“说你什么好?”贺兰悠都懒得数落她了,“且去外头站一站,头脑清醒了再来回话。”
邢选侍应声退出殿外,心里焦虑得想哭,面上还要强作镇定。
里面的贺兰悠盯着庞雨若,“本宫有没有说过,你若为祸后宫,便将你抽筋扒皮?”
庞雨若有恃无恐,“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臣妾可是南越向大周示好的因由之一,这会儿很是好奇,皇后娘娘要怎么将臣妾抽筋扒皮?”好死不死的皇后,也只敢命人扇她耳光,虽然那也是莫大的屈辱。
贺兰悠从容一笑,“常言说生不如死,可谁知死到底是什么滋味?本宫说抽筋扒皮,谁又知那是什么滋味?幸好本宫识得一些妙人,他们能揣测出几分,能让人生着病便一尝酷刑之苦。”
庞雨若面色骤变,出于下意识地防范,后退两步,失声道:“你要做什么?敢伤我分毫,我父王饶不了你!”
贺兰悠非但不计较她的无礼,还随着她换了称谓,“你父王已有两个儿子死在我的长枪之下,他要怎样饶不了我?再送个女儿来孝敬皇上与我?”顿了顿,定颜一笑,“你只是要生病,何必怕成这样?”
第71章
“你、你要怎样害我?”庞雨若语声有些发颤了。
“我说了,你只是要生病,谁要害你?”贺兰悠语声略顿,岔开话题,“可知皇上为何打心底厌恶你?”
“自然是你的功劳。”对此,庞雨若再笃定不过。
“不识数的东西,谁耐烦将你这等脏心烂肺的货色挂在嘴边?”贺兰悠用眼神鄙视了她一下,“你进大周境内,到京城的一路,责打辱骂过多少大周人,可曾数过?启程前怎么说来着?能杀多少大周人便杀多少,皇后是第一个。好大的脸,你到底以为你是谁?”
庞雨若抿紧了唇。
“好了,你可以走了。”贺兰悠说。
这就可以走了?庞雨若非常意外,她本以为,贺兰悠会命星玉强行灌药。这样看来,正宫是笃定可以让她不知不觉地受害,可真会做白日梦,她与思凡念安又不是吃素的。
她冷冷一笑,趾高气扬地离开。
邢菲被唤进来。
贺兰悠开门见山:“上次孙美人的事,你分明也在场,难道只看了一出戏?”
邢菲不知该如何答对。
“但凡有点儿脑子就该看得出,本宫握有嫔妃的底细,何时被人要挟了,与其被迫当枪,不如来找本宫,你又是怎么做的?”
邢菲顿悟,下一刻却陷入了巨大的困惑:皇后也知晓她的底细?恐怕是说大话诓她吧?她那些事,只要皇后与皇帝或嫔妃提一提,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贺兰悠没闲情跟她打太极,“订过两次亲而已,你有什么好心虚的?只为那些破事儿,就要害孙美人、孟才人腹中的胎儿?”
邢菲这才相信,皇后握着自己的把柄却不屑一顾。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嫔妾知罪,更晓得了自己愚钝到了什么地步,请皇后娘娘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