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件绝对是假的,一定是皇……一定是有心人伪造的。”付夫人对此坚信不疑,她不相信贺兰悠朝夕之间就能搜罗到那么多铁证。
“夫人怕是白活了半辈子,从不知晓何为暗桩、钉子,更不懂得未雨绸缪。”常洛替皇帝恨铁不成钢,“三脚猫的本事,却不知死活地捋虎须,过够了好日子怎么不早说!?”
付夫人吓得身形一颤。
付庭面如土色,喃喃道:“没得转圜了?”
“你倒是说说,如何转圜?”常洛寒了脸,“但愿西域的将士不会趁机举告你更多罪行,否则,盛家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付夫人失声低呼,“可我们是皇上的……”
“住嘴!”付庭推搡她一下,眸色暴躁已极。
“谁都知道你们是外戚,贺家也是外戚,人家是怎样的情形?”常洛轻蔑地望着付庭,“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好端端地算计宫里那位做什么?要是打仗,你得让人家打得死无全尸,换了地盘儿人家就弄不死你了?你当她的后盾也是你们这样只长饭量不长出息的东西?”
付庭无言以对,心生无望之感,“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说,对不住你们。”
付夫人呆若木鸡。
付庭双膝一软,不自主跪倒在地。
“此案只能按律审结。”常洛凝着付庭,“回祖籍种地或是流放,再正常不过,若动辄攀咬皇上,只能罪加一等,处以极刑也未可知。”
“我……知道该怎么说话。”付庭语声微不可闻。
“付夫人说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话,揣了太多不该有的心思,又无可抵过失的功劳,谁也保不住。”常洛看她一眼,目光森寒,“与其希冀奇迹,不如早些思量后事。”
他对这对夫妻的无语,无以复加。
付夫人身形晃了晃,直挺挺向后倒下,晕厥过去。
这日下午,皇帝的旨意传到内阁与刑部,下令严查付家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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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悠散着步到未央宫串门。
丽贤妃与方慧嫔双双迎出来,很是欢喜。
到了正殿的宴息室,贺兰悠见只有二人的亲信在侧,笑道:“都说你们的小厨房常做民间小吃,快让我尝尝。”
翠柳、白鹭、月明、月影齐齐笑着行礼,出去张罗。
鸿嫣星玉打过招呼,追了上去。
贺兰悠端详一下丽贤妃,“林双从你这儿回府后病倒了,烧得直说胡话。”
“活该。”丽贤妃可同情不起来,“付家只是要拿个人说事,她们还情真意切地惦记上了,这可真是祸从天上来。”
“关你什么事?”贺兰悠就是怕她多想,才特地走这一趟,“你与林家已无瓜葛,本宫可以作证,实在不解气,我让林家将你除籍。”
“这事儿好,赶紧帮我帮妥当。”
“嗯?”贺兰悠讶然,“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行,我早就这么想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今儿你自己提起的,可得说话算数。”
方慧嫔笑道:“这倒是真的,方便的话就替阿初办了吧。我们俩商量过几回,实在是没辙,阿初不好亲自出面,我到底是外人,张罗的话反倒会惹祸。”
贺兰悠颔首,“既然如此,过几日我知会林焕章一声。”又抚一下丽贤妃的脸,“你也好生想想,免得来日后悔。”
“不可能反悔。”丽贤妃态度坚决,“进宫至今,他们没少用我的名头得好处,这便是我的报答了。他们口头上许诺什么都没用,遇到事情还是会指望我求着你帮衬,我可不要这种能祸害死我的娘家。”
“成,明白了。”
方慧嫔问贺兰悠:“听说常洛进宫了,可是传皇上的话给你?”
“带来一封信。”贺兰悠神色松散,“要我顾念夫妻之情,对付家高抬贵手。说我要是让付家下场难看,往后真要做挂名夫妻了。”她讽刺地弯了弯唇,“好像之前几年不是挂名夫妻似的。”
嫔妃侍寝之前,她与他的确也睡过一段,可那起因不是他用贺临的婚事要挟她么?睡的感受好不好,都影响不了那个让她非常不悦的开端。
方慧嫔握一握她的手,“皇上如此,也是情理中事,犯不着不快,有我们更有两块宝在跟前儿呢。”
贺兰悠笑眉笑眼的,“没错。咱们暮安是真喜欢下棋,才跟我磨烦了两回,就有了明显的进步。”
“有你这样的师父,他又特别聪明,哪门学问都能学好。”丽贤妃笑道,“朝宁喜欢作画,你也别忘记提点她。”
“怎么敢忘了她。”贺兰悠笑意更浓,“暮安是见天儿跟我吵架,她是一半年跟我闹一回小脾气,不管吵输吵赢,过后都会掉金豆子,我最受不了那样,对她的事从不敢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