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她心里有气,故意推她下去的!
东方剑与安大人对视,安大人眼神逐渐冰冷,
“若是为了那元思姻,便不用说了,我只要她还我女儿一条命!”
“安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在我心里,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最重要,一个是我母亲,另一个便是她,她从小隐忍,从不惹事,为人良善,怎么可能杀你女儿?”
“你休要替她辩解!就算再老实的狗,也有咬人的时候!”
话音方落,东方剑已经捏起了拳头,他竟然骂思姻是狗?母亲看他动怒,站在了他身边,
“安大人,你为何要教唆女儿偷盗圣旨?还纵容她羞辱后妃?如此德行,真的担得起我西峡后位吗?安咛本是个娇俏女儿,天真烂漫,却被你调教的如此乖张,你扪心自问,她的死,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母亲的话让安大人悔不当初,其实看到圣旨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开始自责。安咛从小失去亲娘,他没再娶续弦,把这个女儿放在心尖尖上,舍不得打骂教育,把她教的任性妄为,浑然不知进退,她的死,他作为父亲,责任重大!
安大人颓然靠在椅子上,
“殿下,看在我一心辅佐,且照顾你们母子多年的份上,你跟我说句实话,咛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今日来母亲处,便是打算实话实话,安咛是羞辱思姻,想杀了她无果,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杀人……安大人想起自己女儿常常念叨“要是那贱人死了该有多好。”“改日我定取她性命!看她嚣张到几时?”“过不了多久我便是这西峡的王后,杀一个婕妤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安大人不敢再往下回忆。
为什么不在她念叨杀人的时候教训一顿?非要等到她杀人不成反害己!一切都晚了。
老父亲无声流泪,母亲有些心疼,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东方剑看到这一幕,心也软了下来,安咛是他的独女,没了这个女儿,他什么都没有了。
“安大人……节哀,逝者已矣。你放心,偷盗圣旨的事我不会追究的,你安家依然是最大的功臣,待登基之后,拜为右相……”
安子祥泪眼婆娑地抬头,
“谢谢殿下,原本想让咛儿当上王后,可惜她没这个福气。虽然元思姻没杀她,但我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拜相就算了吧,咛儿不在,我也无心世事,等殿下顺利登基,我便归隐田园。”
母亲眼里闪过一丝不舍,毕竟多年陪伴,虽然没什么名分,但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过着也是很舒心的,一个要走,一个不知道该不该挽留。
只听安子祥又道,
“我们都老了,在宫里这许多年,为了避嫌什么都不敢,连一起出去买东西都没有过,等归隐田园,选一处带菜园的宅子,种种菜,养养花,再也不理朝堂上的事。”
他朝东方剑叹了口气,
“我此生也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你母亲,如今一个不在,另一个,我得守在身边才放心。”
东方剑沉默良久,拉起衣袍,竟然朝安子祥跪了下去。
曾经被大皇子欺负、差点砍断双腿;被雪姬瞧不起、关进猪笼;被当做物品一样送去他国当人质,他从没跪过,东方剑的膝盖,那是像钢铁一样硬。
唯一跪过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西峡国先王。
安子祥惶恐地看着地上青年,他一届臣子,是万万当不起这一跪的。
还没来得及去扶,东方剑忽然开口,
“安伯伯,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叫你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当初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快起来,孩子,当初我就看得出来,你一定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是我押对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母亲的。”
“嗯!她也是该有个人陪着看看风景,过过平淡日子了。”
那天下午,三人宛如一家,东方剑的一跪,谢了之前的恩德,也谢了日后对母亲的照顾,安子祥知道,那是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尊敬的跪拜,也是托他照顾母亲的跪拜。
一国之君的跪拜之礼,他不太敢承受,久久不能从那种震撼中平静下来。
东方剑自那日起,也放开了手脚,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东方剑了。
安子祥不知道的是,东方剑一从母亲的寝殿出来,便安插人手,时刻盯着安子祥,若是他敢对母亲不利,立刻杀掉。
他不敢轻易相信谁,辅佐他上位的安子祥,手里有太多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最重要的,安咛的死,和他、和思姻终究是有关系的,他不信他如此大度,不计前嫌,对母亲还像之前一样好,如果他敢用母亲报复那便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