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嶂觉得心头闷得慌。
以前人在别院,他还要抽空才能过去,心里便时常惦记着。
如今人已经在王府,没想到他想去不敢去,还是要惦记着!
赵玄嶂无声轻叹,张扬的眉眼缓缓耷拉下来,显出几分疲态。
他问身旁的小太监:“让送去揽月阁的糕点可送了?”
小太监答:“奴才已经亲手交给了白薇姑娘。”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提步进了书房。
两人并没闹僵,却也陷入了类似冷战的状态。
……
随着天气日渐炎热,南方部分地区进入了汛期,多地呈上奏折,请求朝廷支援。
而与之相反的西北地区却进入了干旱期,一个月没有降雨,地上的庄稼颗粒无收,许多村庄都闹起了饥荒。
一边让救灾,一边让放粮,赵玄嶂这个储君忙得不可开交,去揽月阁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经常都是闻愿姝已经睡着了,他半夜前去,拥着她睡上几个时辰,早上天还未亮便悄悄离开了。
有的时候实在忙碌,便直接在景曜园歇下。
如此这番,两人竟许多日都没打过照面。
忙碌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将各地赈灾事宜安排妥当,蜀州一地又发生了地动,伤亡惨重。
赵玄嶂又忙碌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西北蛮夷那边也经历了干旱,没有粮食的他们便大肆侵扰边境,短短时日已经攻占了三个城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正在赵玄嶂这个新任太子忙得不可开交时,之前已经平息下去的流言又开始甚嚣尘上。
有人将太子册封仪式上的诸多意外搬出来说,紫金观老道的话也不知怎的传了出去。
如今,都在传是因为新太子德不配位,这才让上天降下了惩罚,使得大沅百姓受苦。
起初赵玄嶂没怎么理会,只是让墨影等人去查清背后传谣之人,想办法解决谣言。
却不想,谣言在一夕之间越传越烈,竟到了路旁的小儿都知道赵玄嶂是不祥之人的地步。
这个档口,以前宁王一派的人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
不少文官开始对赵玄嶂挑刺,政令颁布和施行频频受阻。
赵玄嶂铁血手腕,也不惯着那帮人,谁阻碍他,他便铲除谁。
不过几日时间,朝堂上降职的、罢黜的、罚俸的、掉脑袋的,加起来竟有二十多人。
一时间大家都在骂他残暴。
皇帝身体抱恙,对这些事虽然不管,但都听在了耳里,因此传唤赵玄嶂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赵玄嶂经常是上早朝要和百官逞口舌据理力争,下了朝要处理政务和向皇帝汇报,晚上回了太子府还要熬夜批折子。
这储君之位,并不好坐。
又过了一个月,国内的百姓基本安抚,流言也平息了不少,而被蛮夷掠去的城镇增加到了五个。
西北驻守的兵将连吃几场败仗,便向朝廷请求支援。
赵玄嶂看着西北边境传回了奏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
他知道,他立威的机会来了。
他在西北待了十年,最知道该怎样和那群蛮夷作战。
若是他领兵前去,要不了多久,便能将丢失的城镇收回来,还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只是,他如今是太子,带兵离开,这边政务必将交给内阁。
而内阁中,多数人更看好宁王……
他得先做点什么,稳定后方,然后才能放心出征。
而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很快就选定了目标。
严礼背地里辱骂太子、煽动流言,以“扰乱朝纲”的罪名被下了狱。
平日里与他来往密切的几个得意门生也被抓进了大理寺,细细核查。
一时,朝堂内众臣子又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
太子府,撷芳院。
今日是卫遥的生辰。
她在院中摆了一桌酒席,邀周墨仪和闻愿姝一同过去热闹热闹。
周墨仪本想推辞,但上次闻愿姝封良媛时她去了,若这次卫遥那里不去,说不过去。
周墨仪都去了,闻愿姝便不得不去。
于是,晚膳的时候,三个人女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不尴不尬的饭。
卫遥亲自斟酒敬周墨仪,周墨仪拿起酒杯,看着杯中酒却迟迟不肯喝。
她目光瞟向闻愿姝的方向,表情略显尴尬。
“太子妃,怎的不喝?”卫遥笑着问。
“寿星敬的酒,我哪会不喝?”周墨仪饮下一杯,便将酒杯放下。
闻愿姝也极给面子的饮了一杯酒。
正在心里盘算着告辞之时,外面传来请安声,赵玄嶂来了。
闻愿姝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赵玄嶂了,乍一对上目光,两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