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山寺回来,她也每日都会来景曜园一趟,说是和赵玄嶂有事商谈。
他们谈事的时候闻愿姝不在场,但每晚赵玄嶂回来时,身上总会沾染上女子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自己闻不到,但闻愿姝替他更衣时,只觉得那香味像有毒似的,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知道那是卫遥身上的香味,她在荣辉院的时候闻到过。
闻愿姝心里也会不舒服。
但那人是他的侧妃,她这个连名分都还没有的妾室,又有什么资格管东管西呢?
因此,闻愿姝成了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她静静看着卫遥不着痕迹地渐渐接近赵玄嶂,且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景曜园。
去灵山寺的前一日,煦儿生病了,周墨仪要留下来照看。
而闻愿姝还未册封,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跟着去。
晚上男人情动时,曾提出让她像以前一样,换上侍女的衣服陪着他去灵山寺。
但闻愿姝一想到卫遥要同行,她便不想去了。
她拒绝了,赵玄嶂也没勉强。
灵山寺在京郊,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日。
闻愿姝是夜便去了荣辉院陪周墨仪。
煦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又吐又拉,也不想吃奶,却饿得直哭。
御医来开了药方,一天要灌好几次药。
药有些苦,孩子不愿吃,总是哭得撕心裂肺。
孩子哭,周墨仪便在一旁跟着红了眼眶。
夜里,周墨仪也不放心,总要起身去看顾两回,闻愿姝便也陪她熬着。
有她在,周墨仪要安心许多。
于是两个人轮流照看着孩子,又轮流去歇息。
第二日,煦儿好了许多,至少肯吃奶了。
到了下午,突降暴雨,像是有人将天捅破了一般。
原本下午该回来的赵玄嶂也没有回来。
这场暴雨下了很久,一直到半夜都没停。
是夜,电闪雷鸣。
闻愿姝和周墨仪躺在一起,都没有睡意。
煦儿今夜不哭闹了,偏殿安安静静的。
两人睁着眼睛,就见屋子里时而被闪电照得亮如白昼,时而又漆黑不见五指。
那雷声轰隆隆而至,像是万马奔腾,就劈在房顶上空,格外瘆人。
周墨仪在雷声间隙里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愿姝,殿下和卫侧妃在山上住了两夜了,你说他们会不会……”
闻愿姝交握在被面上的手指蜷了蜷,她轻声回:“他们如何,关我们何事?”
周墨仪落寞地笑了笑:“也是,本就与我们不相干。”
她们二人,一个有身份地位,一个有宠爱,但都觉得日子里缺了什么,在这偌大的太子府里苦熬着。
闻愿姝微微侧头,犹豫了片刻,才问:“我之前同你提过想离开的事……可有法子?”
她想离开这里,她同周墨仪提过两次,但一直寻不到机会。
周墨仪有些诧异:“你还没死心?”
这些日子,她见闻愿姝安于现状,又深得宠爱。
赵玄嶂还为她娘家抬了身份,又要举办小型仪式正式册封她为良媛。
别的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她以为闻愿姝已经认命了。
闻愿姝轻摇了摇头:“罢了,不提了,早些睡吧。”
两人照顾孩子累了两日,都很快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下午,赵玄嶂的车驾终于回了太子府。
周墨仪同闻愿姝去仪门前迎接,待看到阔步而来的人影时,两人齐齐一怔。
赵玄嶂怀里抱着卫遥,而卫遥安静地将头靠在男人肩头,两人看来十分亲密。
进了太子府,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软轿,赵玄嶂径直将人放到了软轿上。
闻愿姝面色平静,但心还是紧缩了一下,有不太明显的疼意掠过,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吩咐人将卫遥送回去,男人这才转身,朝着等候的两人走来。
两人赶紧行礼。
“免礼。”男人嗓音清淡,带着些许疲惫。
周墨仪适时问:“卫侧妃怎么了?”
赵玄嶂难得耐心地解释:“昨夜山上暴雨雷电,一棵树被劈中,断裂的树枝砸下来,砸破了屋顶,卫侧妃伤了腿。”
赵玄嶂握着闻愿姝的手往回走,一进了屋子,他便将脑袋贴了上来,埋首在她肩头,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闻愿姝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而她的鼻尖,满满都是卫遥身上茉莉香膏的味道。
她心口发堵,从这一刻开始,突然就不喜欢茉莉花了。
她用了些力气将男人推开,扯了扯唇角道:“殿下若是累了,便在我床上歇一会儿吧。”
赵玄嶂拉着她的手不放,放软了声音耍赖:“你陪孤一起。”
于是,大白天的,两人脱了鞋,去了床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