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仪还来不及休息,又开始准备迎娶侧妃的仪式,因此她这几日很少去景曜园看望闻愿姝。
全府都在忙碌,唯景曜园像是被隔绝开来似的,安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
闻愿姝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苍白的脸色很快便恢复了血色,瘦削的身体也养回了些肉。
赵玄嶂自从和她争吵后,有好几日没有踏进西偏殿。
但在她身子好了之后,他便每日都来。
起初是陪着她用膳,她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
两人安静吃饭,像是又回到了别院里两人闹别扭时候的情形。
后来,他让人把要处理的公务搬到她屋子里,他处理事务,她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谁也不搭理谁,但又无声地相互陪伴。
在府医确定闻愿姝身子好了之后,便给她换了药方。
闻愿姝喝了一口便喝出了不对劲。
这药味……和当初他逼着自己喝的“绝嗣药”味道有些相似。
她尝了一口便将喝进去的药吐了出来。
她问伺候的白薇:“这是什么药?”
白薇面不改色地道:“自然是补身子的药。”
闻愿姝冷下脸:“我身子好了,不用再喝药。”
“王爷吩咐了,姑娘的身子还需调养。”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好得很,不想再喝药了!”
她气恼不已,抬手就将药碗打翻。
药汁流了一地,也泼了她自己一身。
白薇无奈,只得让紫樱守着她,自己出去重新熬药。
第二日,去荣辉院拜访周墨仪时,闻愿姝悄悄将自己的帕子塞给她。
“王妃,这张帕子浸染了药汁,劳烦你悄悄派个人出府拿给冯医女,问问她,这是什么药。”
周墨仪应了。
如今正筹备婚事,每日里采买的人进进出出,派个人出去一趟不是难事。
很快,周墨仪那边便传来消息,冯医女那边回话,根据手帕里析出的药汁分析,大概率是促使女子怀孕的药。
而且药效很猛。
闻愿姝脸色一白,周墨仪看到她的神色,也替她揪心。
“王爷心里还是有你的,他想让你怀上孩子,等入了东宫,会给你一个仅次于侧妃的名分。”
男人的心思并不难猜。
可正因为如此,才让闻愿姝背脊生寒。
太恶毒了!
让她做妾,还让她给他生孩子!
男人之前对她的承诺都是在放屁吗?
他说过不让她做妾的!
侧妃的位置她都不想要,还想要别的名分吗?
然而男人就是如此,给不了他曾承诺的侧妃之位,却还试图通过让她生孩子绑住她!
闻愿姝气得浑身发抖,牙关打颤。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把握住周墨仪的手,用含泪的眸子看向她。
“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吧。”
周墨仪的眼中有惊诧,也有同情。
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帮你的。”
……
是夜,男人用过晚膳后果然没打算离开。
他要留宿,闻愿姝赶不走他。
而当他欺身而上时,却觉胸口处一凉,有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胸膛。
黑暗的床帐里,闻愿姝嗓音冰冷:“别碰我。
“要么你躺下好好睡,要么咱们就见点血。”
赵玄嶂身子微僵,下一刻,毫不费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剪刀往床帐外随意一扔。
他嗓音低哑,透着无奈:“姝儿,这招你在别院就用过了,你知道,没用的。”
说着,他压下来,用唇去够她的唇瓣。
她别开脸躲避他的吻,冷声道:“刺你是没用,但刺我有用。”
黑暗中,只听女子闷哼一声,赵玄嶂鼻尖很快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立刻下床撩开床帐,借着外面的烛光,就见闻愿姝似琥珀一般漂亮的双眸存了死志,此时正幽幽地望着他。
而她的手腕上,血流如注。
她藏了两把剪刀,一把抵住他的胸膛,若他止住动作,此事便罢。
若他继续,她就自尽。
赵玄嶂立即扑过去夺了她手上的剪刀扔出去,又捂住她的手腕止血。
他声音颤抖地道:“来人!传府医!”
幸好,闻愿姝力气小,黑暗中摸黑一划,并没有伤到筋脉。
芳巧红着眼眶进来换了被褥,便立在一旁不肯走。
赵玄嶂还想上床搂着闻愿姝睡,芳巧却霍然朝着他跪了下来。
她泪眼婆娑地道:“王爷,请你别逼迫姑娘了,她已经够伤心的了!”
赵玄嶂垂眸,冷眼看着地上的芳巧,额角青筋直跳。
“滚出去!”
芳巧虽然害怕,但还是僵直地跪着,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