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颗心酸酸胀胀,却又觉有一丝甜蜜蔓延。
以往的她倔强得很,无论他如何对她,她都不肯对自己说一句软话。
却不想,今日她一口气便倒出了心中所有委屈。
光是听着,他都心疼得要死……
“本王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曾下令伤害过那三只猫儿,王府的事,我也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已经给你出过气了。
“前段时间,我做那些事确实混账,但我只是醋得慌,我知道你心里装着的人是谁,你还……还在我们亲密的时候,唤他的名字。姝儿,本王只是嫉妒了,嫉妒得发狂!”
闻愿姝抽噎的动作一顿,心中升起难言的惶恐。
她竟唤过温砚修的名字吗?
难怪……难怪他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没想到,今日一番剖白,倒逼得他说出了心里话。
但闻愿姝绝对不会把错揽在自己头上。
以前她不爱他,也什么都不求,只想要自由,所以可以恣意地同他吵,同他闹。
如今她需要他的真心、需要他的宠爱,所以再不能傻傻地任他欺负拿捏,也不能只惹他生气。
她猛地挣扎起来,拳头娇软无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王爷便是这样,问都不问一句便将人判了死刑?所以王爷便可以拿着自以为的罪证肆意羞辱于我?
“我自知身份低贱,命如蝼蚁,实在不配享有辩白的机会,既如此,只有以死证清白了!”
她突然用了全身力气推开他,闷头就往一旁的书桌角撞过去。
然而才跑出没几步,她就被男人长臂捞了回来。
他从她身后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身,焦急道:“是我错了,是我冤枉了你!”
若是以往,赵玄嶂只信自己的判断,心里认定的事不会有丝毫动摇。
但那夜他亲耳听到她说,她对温砚修感激大过于仰慕。
他也不愿小心眼儿地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其实那日在她生死一瞬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开了。
“你要怎么怨恨我都行,别伤害自己,好吗?”
闻愿姝浑身虚软,早在刚才推他那一下便用尽了所有力气,所以此时双腿无力,整个人软软地往下滑,还要靠他的力道撑着才能勉强站稳。
她急促的喘息声在空寂的书房显得格外清晰,突然,她眼前一黑,竟直直晕了过去。
赵玄嶂大惊,忙将她抱了起来。
靖澜院没有用炭火,四处冰凉,赵玄嶂干脆脱掉了外袍,同她一起上了榻,将人抱在自己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暖身子。
“来人!”
不多时,屋中点起的三个炭盆慢慢让屋子暖和了起来,他这才下床穿衣,招来了林嬷嬷和别院中的侍女,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还着重询问了那三只小猫。
当他听到是纤云带人打死了猫儿,又是她设计了今夜的一场戏时,赵玄嶂心中的怒火攀升到了极点!
他脸色阴沉地看向林嬷嬷,冷声道:“你调教出来的人,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置,从今以后,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林嬷嬷的脸色倏然发白。
她早就提醒过纤云要安分守己,可她偏不听,这次,谁也帮不了她了!
王府犯了错的侍女极少有被发卖的,一般罪不至死,便会安排去庄子上做苦力。
像纤云这样,王爷亲自开口说不想再见到的,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深夜,林嬷嬷带着一根白绫和两个健壮的婆子走进了纤云的屋子,从第二日起,便再也没人见到她。
……
闻愿姝是真晕。
她刻意两夜没有合眼,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憔悴,这样才能博得男人心软。
加之哭得太狠,大脑一时缺氧,她便真的晕过去了。
但她没睡多久就醒了,甚至亲耳听到府医给她诊脉,说她思虑过重,又亲耳听到赵玄嶂对林嬷嬷说的话。
等男人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闻愿姝双手抱膝、泪眼婆娑地坐在床头,红着眼眶望向他。
赵玄嶂往里走的脚步一顿,愣愣地回望她,一时竟生出些胆怯来。
他怕自己突然靠近,又惹得她情绪激动、寻死觅活。
所以他站在原地,一双深邃的眸温柔地注视着她,柔声问:“醒了?可要用些宵夜?府医说你没休息好,也没好好吃饭,身体太过虚弱……”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闻愿姝赤着脚跑下了床,像飞蛾扑火一般,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他劲瘦的腰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口,默默流泪。
听着她细弱的抽泣声,赵玄嶂心中愧疚难安,他抬手揽住她的背,低声道:“地上凉。”
说着就要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