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没有底气继续挑衅他,床榻上的那点情分,不足以让她继续不懂事下去。
她低头叩拜,声音委屈地道:“民女愚钝,民女想要留下来好好侍奉王爷,请王爷应允。”
男人对她的变脸毫不意外。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只听他轻笑一声,声音淡漠地道:“你想留便留吗?本王身边不缺人伺候。”
这下闻愿姝彻底懵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到底想要怎样?
赵玄嶂心里一股郁气憋了好些日子,今日见她脸色一点点苍白,眼神空洞而无助,他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他声音懒怠地道:“毕竟你怀过本王的孩子,本王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本王名下有一家庄子,名‘问花庄’,是专门给侧妃种花的,你明日便去那里待着吧!”
去庄子上啊,总比留在别院好!
只要不当他的玩物,让她天天干活她都愿意!
道了声“是”,闻愿姝整个人又平静下来,像个漂亮的木偶一般,安静地跪着。
对于她的识趣,赵玄嶂很是满意。
他道:“你安分待着,只要你听话,本王不会亏待你。”
说着,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留在桌上,起身离开。
闻愿姝柔顺地道了声“是”。
起身后,她迫不及待地拿过书信看了起来,直到看到末尾盖着的鲜红印戳,她才松了一口气。
末了,她将信件小心地藏了起来。
于她而言,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弟弟平安健康,只要不再当他暖床的玩意儿,她已是心满意足。
只是闻愿姝没想到,去了庄子,又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
肃王名下的“问花庄”离京二十里,并不算远。
第二日一早,闻愿姝提着瘪瘪的包袱,坐着别院的马车到了庄子上。
来迎接她的是庄子上的胡管事一家。
她甫一下马车,就觉一道惊艳炙热的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她身上。
闻愿姝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她容貌娇美,见过她的男子大多都是这样的眼神。
她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假装没看见,只和胡管事、管事娘子客气地说话。
她被安排在庄子的一个单间,房间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
放下包袱后,闻愿姝便来到田间一处搭起来的花棚处。
管事娘子说,会有人来给她安排她需要做的事务。
却不想,刚在花棚处站定,她又察觉到了那道炙热的目光。
这一次她没有逃避,而是直接抬眸朝那人看去。
四目相对,闻愿姝一愣,心头跟着一震。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是管事的小儿子,名胡玉安。
不似别的男子看她那样,目光总带着侵略和猥琐,他看她的目光虽然炙热,但特别干净纯粹。
就像是少年乍见之下的欢喜和心动,情窦初开,热烈而美好。
闻愿姝微微蹙了下眉。
她不讨厌少年的目光,但她知道她配不上他的一腔热情。
早已失去清白的女子,她自己都嫌自己脏。
淡漠地对着少年施了一礼,她转过身去,继续等待管事给她安排的教习丫鬟。
少年却朝着她走了过来,磕磕巴巴道:“闻、闻姑娘,我来、来教你种花。”
闻愿姝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管事竟让自己的儿子来教她?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少年确实是来教她种花的。
一说起种花相关的事,胡玉安如数家珍,表情也格外认真。
“这个花棚里都是沈侧妃最爱的花,所以这些花一年四季都要小心照料,特别是杜鹃,是沈侧妃最爱的花儿。
“沈侧妃身怀有孕,王爷为了让沈侧妃开心,令我们每隔五日便要送一批新的花去王府。”
赵玄嶂以前只是不受宠的皇子,在微末之时娶了小官之女沈氏。
一年前,赵玄嶂被皇帝一纸诏书召了回来,封为肃王,成了新太子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因此原来出身不高的沈氏便不堪为肃王妃。
皇帝又赐户部尚书之女为王妃,这才有了不久后将要迎来的大婚。
闻愿姝面上神情淡淡的,附和道:“肃王府双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
胡玉安道:“沈侧妃是个宽和仁慈的人,若是替她照顾好了这些花儿,时常都会有赏赐下来。以后你就专门照顾花棚里的这些花吧。”
照顾沈侧妃最喜欢的花,得的赏赐自然是最多的。
闻愿姝一瞬间就明白了少年的好意。
她望着少年微红的脸颊,张了张唇,半晌,只挤出“谢谢”两字。
半日时间转瞬即过,午休的时候,闻愿姝便拿出纸笔,将胡玉安上午讲的知识仔细梳理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