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好闻的香味瞬间钻进了她的鼻孔。
不同于往日他常熏的龙涎香，这次他身上竟似有一股花香混合着墨香，极好闻。
扑进他怀中，就如置身于花海之中，在静静翻阅一本古籍。
然而闻愿姝的心却静不下来，“砰砰砰”，一声赶着一声似的，越跳越快，就差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姝儿难得如此主动，本王真是受宠若惊。”他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带着撩人的色气。
说话间，白薇和紫樱已经极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二人。
一时间落针可闻，闻愿姝只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似怕他听见一般，她赶紧低着头从侧面退出了他的怀抱。
刚想走，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往哪儿去，陪我用膳。”
他强势地揽过她的腰，将人按在自己怀中坐下。
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他微一蹙眉。
“姝儿今日胃口不佳，莫不是想我想得吃不下饭？”
闻愿姝板着脸，没有说话。
他转眸看着她，故意凑近了她敏感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旁。
“听说昨晚你来靖澜院找我，我本来想着你前日夜里累着了，所以放你休息一晚。是不是没有我陪着，一个人睡不着？”
闻愿姝早已没了昨晚找他时的勇气，也想明白了，自己越是着急否认心里有他，越像是欲盖弥彰。
她秀眉一拧，用力推开他的肩膀，冷声道：“别自作多情。”
他难得的没同她较真，轻叹一声：“本就是我自作多情。”
他将人按回了怀里：“既然没有想我，那姝儿又是为何没有胃口？”
闻愿姝扭头看向别处：“没有胃口便是没有胃口，哪有什么原因。”
“嗯。”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本王出生的时候，没有足月。听宫里的嬷嬷说，我出生时只有小小的一团，皮肤皱巴巴的，差点活不下来。
“我娘亲担忧得日夜睡不好。生怕宫里的人伺候不尽心，每夜将我抱在怀里，不时探一下呼吸。
“连奶嬷嬷喂我，她都要亲自盯着。
“后来到了四五岁，我的个子比同龄的皇子要矮小，偏我吃饭还不乖。
“那个时候，我的母亲便每日将我抱在怀里，一口一口耐心地哄我吃。”
闻愿姝不知他为何提到自己小时候，原本并不耐烦听他讲这些。
但一讲到他的母亲，他的声音陡然温柔下来，她感觉得到，在他的讲述里，藏着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闻愿姝想起自己的娘亲，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竟不知不觉听得认真起来。
“你别看我如今块头这么大，还能上阵杀敌，其实我小的时候常生病。若是没有母亲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怕是活不到成年。”
他轻笑，那笑却透着苦涩。
闻愿姝静静看着他，虽依旧僵硬地挺直了身板，不让自己靠在他的怀里，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少了几分抗拒。
“我母亲只是宫中一个小小的美人，我知道，她当年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保护我了。
“只是可惜……她没有活到我能保护她。”
闻愿姝还是第一次听赵玄嶂讲述他的母亲。
以前他们的交流仅限于床榻之间，他们对彼此并不了解。
在她认识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是风光无限的肃王殿下，是未来储君的有力竞争者。
而且，通过传言，她对他的印象几个词便能概括。
嗜杀、暴戾、冷血。
而之前半年多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也恰好证实了传闻。
他命人打断了闻双宁的双腿，害死了胡玉安。
她也亲耳听到他让人暗杀别人，亲眼看他一刀砍断人的胳膊。
以前她不曾、也不想了解他的身世，却不曾想，今日他会主动对她提及。
原来他也是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闻愿姝沉默的时间有些长，等反应过来，她立即心生警惕。
因为就在刚才，她察觉到自己心里开始对他共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心疼那个幼年便失去母亲的赵玄嶂。
她刻意冷下了脸，挣扎着要起身：“放开我。”
赵玄嶂又恢复了那懒散又玩世不恭的模样，手指挑逗般在她腰侧软肉处捏了捏。
“说了陪本王用膳，坐着别动。”
他环住她，长臂还能伸到桌子上，不紧不慢地亲自盛了半碗汤。
本来以为是他自己要喝，却不想他将瓷勺喂到了她的嘴边。
后者偏头避开，明显不想喝。
他眉梢微挑，狭长的双眸中透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本王今日很有耐性，对待不乖乖吃饭的小姑娘，会一口一口喂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