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愿姝看向一旁的男人,见他并未看她,她也不多问,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也不知是不是喝纤云加了料的避子汤喝多了,她觉得今日的避子汤和以往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没了黄连的苦味,这药竟泛着淡淡的甜。
林嬷嬷道:“芳巧说姑娘喜欢吃芝麻糖,这碟子芝麻糖留下,给姑娘甜甜口。”
说完这话,林嬷嬷竟难得地冲她牵了牵嘴角,这才退了出去。
闻愿姝捡起一小块芝麻糖丢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其实她什么糖都爱吃,因为小的时候没得吃。
之所以芳巧以为她喜欢吃芝麻糖,是因为每次吃芝麻糖的时候,她都是最开心的。
因为温砚修。
以前她每次去找他,他都会拿出一小包芝麻糖给她和弟弟解馋,所以每次吃芝麻糖的时候,她都会想着他。
大概味道里,混合了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甜吧。
不多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男人缓步走到了她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指捻了一粒芝麻糖丢在嘴里,细细咀嚼。
闻愿姝赶紧将一碟子糖端到了自己这边,还瞪了他一眼。
“王爷又不用喝避子药,不用甜口。”
赵玄嶂咀嚼的动作一顿,嘴角漾开了一抹清淡的笑意。
“本王嘴不苦,心里苦,不能吃吗?”
第70章 不失可爱
闻愿姝像是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问:“芳巧去哪里了?”
她真怕芳巧成为第二个胡玉安,因为她而送了命。
“一个丫鬟都这么上心,你何时对本王如此?”
“芳巧去哪儿了?”这是她第三次问,仿佛得不到答案,她便会一直重复这句话。
赵玄嶂轻叹一声,最终妥协:“林嬷嬷回来了,暂时放她几日假,回家探亲去了。”
“探亲?”闻愿姝明显不信。
不是说她受了罚还在养伤吗?
赵玄嶂瞥了她一眼:“你忘记如今是什么日子了?再过两日,便是中秋。”
闻愿姝恍惚了一下。
她被困在这别院里,度日如年,哪知今夕何夕。
见她神色突然哀伤起来,赵玄嶂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问:“想什么呢?”
她想抽回手,没抽动,只沉默着不答话。
赵玄嶂见她如此,干脆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闻愿姝刚想挣扎,就听他道:“你安静待着,本王带你去书房,你若是吵闹,便去床榻。”
闻愿姝果然安静下来。
男人抱着她大步出了房门,径直去了靖澜院的书房。
这还是闻愿姝大半年来第一次进他的书房。
只见偌大的房间内,摆着高高几排书架,上面琳琅满目的,各种书都有,比之她曾经在温砚修那里见过的多多了。
她心里感叹:真是暴殄天物,他一个武将,何时看过书?
这些珍贵书籍在他这里,不过是妆点门面罢了。
而作为真正的读书人,温砚修是何其爱惜书本?
他屋子里的每一本书都被他翻阅过无数次。
温家家境贫寒,虽祖上出过大官,但终究没落了。
温砚修看到喜欢的书,买不起的,只能找同窗借来抄写,后来为了挣钱,他还会帮别人抄书。
王权、富贵,可真是两样极好的东西!
赵玄嶂不知道她心底所想,只觉如今乖顺下来的她让他心气儿顺了不少。
他直接抱着她在书案前坐下,而刚才那本游记就被他顺手放在左手边。
他将书翻开,搂着她的腰道:“今日闲来无事,本王教你认字。”
闻愿姝眉头轻蹙,当即便要站起身来,又被他拉了回去。
“你不想认字也可以,咱们还能做点别的。”
咬咬牙,她只得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淡淡开口:“我来研墨。”
男人终于肯放开她。
闻愿姝站到一旁,往砚台里加了水,拿了墨条打圈磨着,动作很是熟练。
赵玄嶂目光在她手上一顿,也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沉了几分。
他铺开宣纸,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笔,蘸饱墨汁,随手写了一个字,正是那本游记上她第一个做记号的字。
“过来。”
他将笔塞到她手里,看向宣纸上的字,问:“本王的字如何?”
闻愿姝看向那个字,抿了抿唇,不知如何评价。
说实话,他的字很好看,遒劲有力,笔锋锐利,一看就是下苦功夫练过的。
但她看习惯了温砚修的字,自然觉得后者的字更符合她的审美。
她点头道:“好。”
赵玄嶂狭长的眼微眯:“就一个字,便完了?”
想起那次她给的两个字的回信,这女子,不愿意讨好他的时候,竟是这般敷衍!
“本王要让你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夸,夸到本王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