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用目光催促着。
无惨这才不情不愿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当他的目光近距离地描摹着眼前的这张几乎精细的脸时,曾经屈辱的记忆再一次地涌上心头。
他和母亲如同幽灵一般生活在东京的宅院内,他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某一天,一个比他年长一些的、穿着暗绿松纹和服的男孩从他面前路过,对藏身于月季与紫阳花丛中的他表露出了浅薄的烦恼之情。
无惨终于认出来了,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可野梅的记忆里没有无惨的存在,花丛中的男孩也只不过是一片飘走的浮云。
野梅没有表态,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一种古怪的停滞感让人有些呼吸不上来。“哦——”他漠不关心地说:“知道了。”
贤人又搭腔道:“好好相处吧,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野梅往座椅的后背上靠去,不作回答,也不吱声,这反应让他的叔父暗自愤愤,真想当场怒骂这个不知礼数的小鬼。
野梅反倒将自己的注意力安置在周围的声音上。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出现在了礼厅之中,禅院家的代表赶在仪式开始前的半小时到达了。
新任家主禅院直毘人懒洋洋地环顾四周,在来之前,他接到了一个小小的任命。
许愿与还愿,其中夹杂着未知的代价。
禅院直毘人许愿了一个苹果,在得到苹果的同时失去了一只耳朵。
这一次他再次许愿了一个苹果。
——野梅愤怒地将手旁碟子里的水果向对方砸去。
他很记仇。
他记得禅院直毘人把他一个人丢在总监部的结界外。
京都,禅院家的结界被打开了一个洞口,入侵者如入家门般轻松。
首先发现入侵者的是本家的护卫队。他厉声呵斥着眼前这个蒙面的女人,命令她报上名来。
女人只是轻笑着,下一秒,他身前的男人不受控制地被一股重力压在地面上。
女人解开了随身口袋上的拉链,灰鼠探出了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它顺着女人的手掌跑到了地面上,开始在原木制造的长廊上奔逃起来。
「死之王」渗进了微风之中,这无色无味的东西被吹散至各个方向。攀岩在墙壁上的琥珀色的藤蔓轻柔地晃动着身体的部分,黄白相间的花朵也随着微风舞动着。
禅院苍人迎接着拂面而来的微风,他的弟弟澄人离他只有三寸之远。
澄人直抒胸臆,“为什么只有我们留在家里啊。”
苍人的眼球有些混沌了,“还能是什么原因呢……”他转过身,挡住了澄人前进的脚步,不客气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们的无能。”
听了这话,澄人的脸立马拉了下去,“无能?那几个少爷我看也没什么能耐,还不是因为他们是少爷,所以地位才更高一截吗?”
苍人的嘴唇不自然地扯动着,他好像没听到澄人的苦恼。他只是喃喃自语,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低劣与无能。
澄人不知道哥哥忽然怎么了,他连忙拦住了脚步松浮的苍人,可对方突然发了狂似地奔跑起来,将澄人丢在了身后。咚!苍人一头撞死在厚重的廊柱上。
……
禅院雄基气喘吁吁地放下了手中的咒具,示意着对抗赛可以结束了。也许是他的对手太过猛烈,速度太快,武器太锋利,下一秒,他的胸口被咒具太刀刺中了。
……
禅院博美将绳子打了个结,套在了门前的樱花树上。木屐从她的脚上掉了下来,只有她的足尖不停地摇晃着。
啊……啊……啊……她挣扎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睦美!开门!听我说!睦美!听我说!睦美!听我说!”砰砰,砰砰!砰!“睦美!一定要听我说——嘎啊!”一声惨叫终结了一切。
禅院睦美再也无法忍受这永不停歇的噪音了,哪怕门外根本就没有人在,她痛哭流涕地不停道歉,误将二楼阳台当成了大门,她从楼上跌落下来了。
……
16:55PM
NHK广播电台插播一则新闻速报。
“今天下午16点45分,在右京西城区的红道神社附近,男性3人女性2人被刀袭击刺伤,警方称,犯人疑为30~40岁之间男性,目前正在逃窜中。身高约170~180cm,疑为随机犯罪,警方正在调查中。请各位居民做好自身防范。”
“速报!西城无差别杀人事件被害者已超过十人!犯人仍在逃逸中!”
羂索侧耳倾听着街道上的电台播报,他收拾着咒具库的东西。他当然没有忘记这次来得主要目的,在一同翻找后,终于在一只柜子中发现了被束缚的欢乐布朗尼的存在。他抖了抖这只足有十来岁少年身高的巨大玩偶,撕开了缠绕在对方身上的“静止”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