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肖家二女也算有来往,不知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只是如今比不得从前,季伯伯的事尚且无定论,连带着姜家也备受冷眼,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旁人更是对姜家避之不及。
一盏茶之后,银烛摇着头出来了,她身上沾了不少雨,看上去有些狼狈。
姜时雪忙招呼她上马车,又递帕子给她擦雨水。
银烛失落道:“姑娘,我嘴皮子都快说破了,那门房答应帮我进去通传,可是他说他们姑娘身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姜时雪只是垂下眼安慰她:“也不是非见她不可,没事,我们回府。”
姜时雪顾及如今姜家也出了事,怕有心之人留意,特地命人将马车停放在肖府后门不远处的一个偏巷里,并不惹人注目。
马车才要发动,忽然有人喊:“等等!等等!”
第30章
车夫勒绳,一个姑娘撑着把油纸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时雪有些惊讶:“肖二姑娘?”
当时她生辰宴,肖二姑娘输了姜时雪一个香囊。
也正是因为这个香囊,姜时雪才会和薛尽犯下那些糊涂事。
刚开始姜时雪还疑心是不是肖二姑娘有害她的意思,找人确认过此事乃是巧合之后,姜时雪便也没想着计较。
雨下得更大,肖二姑娘裙摆都湿了。
姜时雪忙将人接上马车,递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肖二姑娘,先擦一擦。”
肖二姑娘一边擦,一边快言快语说:“我是偷跑出来的,只能长话短说。”
“前几日我娘去给我爹送参汤,刚好听到他在与幕僚说事情。”
“他们提到一个什么秦家,言语之间十分畏惧,那幕僚说到什么一丘之貉,劝爹爹明哲保身,万万不能蜉蝣撼树。”
“姜姑娘,我就知道这么多。”
“方才我听人说你要求见长姐,但长姐没空,便自作主张跑出来将这些告诉你,希望能帮到你。”
她头发还湿着,却将帕子往她手里一塞:“姜姑娘,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姜时雪尚来不及挽留,肖二姑娘已经跳出马车,她撑开伞,回头冲姜时雪一笑:“姜姑娘,那一日谢谢你为我解围!”
姜时雪只能说:“谢谢,你快回去吧!”
肖二姑娘朝她招招手,一路小跑,很快便消失在门后。
人已经离开,姜时雪却依然打着车帘,怔怔发着呆。
雨水嘲哳,湿透姜时雪半个肩膀,青丝黏在她瓷白的脸颊上,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姑娘,姑娘?”
姜时雪转过身来,眼神空得吓了银烛一跳。
“姑娘,你怎么了?”
姜时雪忽地笑了下,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语气冷得出奇:“银烛,我们回府。”
姜时雪一路沉默不语,但越是这样,银烛反而越揪心。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像是寒冬里结了冰的湖,眼里全无笑意,眼神都是浸骨的冷。
姜时雪回到府中时,姜夫人正惴惴不安等候着。
见她回来,忙问:“雪儿!你爹爹方才急匆匆出去了,也不晓得是什么事。”
娘身体不好,爹爹定然交代过下人务必要瞒住娘将家出事的消息。
姜时雪面上并未露出任何端倪,甚至还带着笑安抚她:“没事的娘,就是庄子上有人打起来了,管事的沉不住气,便来把爹爹叫过去做主。”
姜夫人心中稍微安定些:“那便好,也不知这么回事,我这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也一阵阵的发慌。”
“加上季家最近出了事,娘总觉得不安……”
姜时雪拉着姜夫人的手:“娘放心,爹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定然很快就能处理好。”
“至于季伯伯,您也知道他一贯清廉,此事必然是有误会,朝廷的人不是正在查探吗,肯定会还季伯伯一个清白的。”
她动了动鼻子,道:“好香呐,娘吩咐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见女儿还有心思惦记着吃的,姜夫人心下稍松,笑道:“是清炖雪鸽,初春天气尚寒,喝些滋补温热的最好不过。”
姜时雪起身:“那我得去厨房看看火候,炖老了可就不好吃了。”
姜夫人还未来得及出声,已经见她一溜烟地跑了。
姜夫人无奈笑道:“还是个孩子脾性呢。”
姜时雪进厨房之后,吩咐人将夏荷叫过来,说是要再做两道药膳。
片刻后,夏荷进了厨房:“姑娘,奴婢听人说您想为夫人做药膳?”
姜时雪站在灶边,炉子里烧得正旺的火光将她的裙摆映得通红一片。
她忽然转身,问夏荷:“夏荷,我要你配一味药。”
夏荷见她神情不一般,心头一跳,问:“姑娘……要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