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他是要警告我,他想杀的是我!”
祁听晚哭得梨花带雨:“宋观澜,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宋观澜正要推开她的手微微一僵。
祁听晚哽咽出声:“宋观澜,你让我抱一抱,抱一抱好不好……”
雨如泼墨。
傍晚的风夹杂着凉意,一阵阵扫在宋观澜的手背上。
怀中女子泪湿衣襟,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面前忽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也是这么牢牢抱着他,身量尚未长开的小姑娘,只堪堪到他胸膛处,哭得撕心裂肺:“行之哥哥,我求你不要走!”
“要走你就带我走!我有很多钱,我会干很多很多事情,待我及笄,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行之哥哥,求求你……”
可他还是一点点掰开她的手,从来都是带着笑意的眼眸,这一次只有冷漠:“阿雪,听话,回家吧。”
“宋观澜,求求你。”
颤抖的声线将他拉回现实之中。
雨水的潮湿,女子身上的甜香交织在一起,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
宋观澜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滑了下来。
祁听晚双肩轻颤,紧紧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
东宫。
姜时雪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裙,袖子高高缚起,正用力揉着面团。
祁昀立在门口,无声看着她。
直到姜时雪抬手想要拨开垂下来的碎发,才瞥见祁昀站在门口。
她惊喜道:“阿昀!你来了!”
祁昀负手缓步上前,抬手替她将碎发拨到耳后,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鼻尖,将不小心沾在上面的面粉掸去。
姜时雪鼻头发痒,埋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笑着说:“好痒。”
“方才换下湿衣,没有沐浴吗?”
分明只是寻常的一句话,但姜时雪心里却冷不丁一跳。
若是没有跑倚兰苑那一趟,她自然有时间简单沐浴一场,但……
姜时雪尽量叫表情没什么异常,随口道:“正值盛夏呢,不会着凉的。”
祁昀清冷的眼看着她。
姜时雪忽然有几分心虚,她忙说:“阿昀,我们快准备擀面片吧,一会儿要饿肚子了。”
说是吃面片,厨房的人也不可能让两位主子吃得那么简单。
待到菜色上齐,既有他们亲自擀的面片,也有色香味俱全的炙鸭卤肉,蒸鹅醋鱼,甚至还有一壶酒。
祁昀亲自为姜时雪斟酒,黑睫低垂:“今年新采的梅子酿的酒,口感甘甜,并不醉人。”
“白日里湿了鞋袜,可以饮一点驱寒。”
祁昀并不喜饮酒,往日里在东宫他们鲜少一起喝酒,今日既然他这么说,姜时雪便欣然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的确如他所说,口感甘甜,并不辛辣。
因为口感好,不知不觉中姜时雪便多喝了几杯。
她感觉头脸发热,整个人有种浸在热水中的倦意,眼神也迷离起来。
见她还要再倒酒,祁昀按住她的手:“阿雪,够了。”
姜时雪笑得眉眼弯弯:“阿昀,我还想喝。”
祁昀不允:“再喝你就醉了。”
姜时雪忽然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放心,不会像余州那晚,那一次是被人下了药。”
祁昀还是不许:“多饮伤身。”
只是已经晚了,一刻钟后,姜时雪抱着祁昀的胳膊,呼呼睡去。
两人都喜洁,待到酒劲散去,姜时雪依然没有醒,于是祁昀抱着人走到净室沐浴。
银烛忙道:“殿下,奴婢服侍侧妃……”
祁昀淡淡看了她一眼。
分明没什么情绪,但银烛却是一惊。
她缩了下脖颈,小声说:“奴婢候在外间,若是殿下有需要就吩咐奴婢。”
祁昀没有回答,抱着姜时雪走进去。
两人交叠的影子倒映在屏风上,银烛移开视线,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祁昀指尖透着苍白。
他挑开姜时雪的衣带,将人抱到浴桶中。
水中浮着灼红的花瓣,肌肤胜雪,热气缭绕中泛出一层薄红。
祁昀掬起长发,长睫染了一点湿,细细为她清洗。
姜时雪不知是何时醒过来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只骨肉均亭的手放在她肩旁,掌心有一道微微泛红的疤痕。
出于本能,亦或其他,姜时雪凑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祁昀动作微颤,水花四起,浴桶中涟漪层叠荡开。
姜时雪面上沾了水珠,犹如一颗带露的新桃,垂在枝头,引人垂涎。
似幼鸟笨拙地学习梳理羽毛,姜时雪忽然轻轻凑到祁昀的手臂上,浅吮慢啄。
冷白的皮肤下青筋偾张,祁昀的眸色变得幽深如墨,他忽然挑起姜时雪的下巴,阻止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