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面色自然道:“我知道了,谢谢小兄弟。”
那少年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诶,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姜时雪一愣。
少年道:“琅哥跟我说,他在老家有个已经定了亲的妻子,就是你吧?”
他一脸揶揄:“天天念,倒是真把人盼来了。”
我们是兄妹……
解释的话没说出口。
姜时雪忽然想到,季琅在余州的义妹,已经过世了。
姜时雪没有解释,也没有回答。
少年当她害羞了,飞快喊了一声:“嫂子!”
拔腿就跑。
季琅是傍晚回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肤色黝黑,眼角亦被岁月风霜刻上细纹,但骑在马上,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的气势。
姜时雪听到营帐外有人在喊将军,掀开帘子出来。
便与一位朗逸非凡的中年男子视线相撞。
姜时雪立刻认出了来人。
阿昀同他的舅舅长得有几分相像。
姜时雪上前行礼:“见过将军。”
徐辰毅跳下马来,虚扶她一把:“身上还有伤,歇着便好。”
他似乎瞧出姜时雪眉目间的焦急之色,开口宽慰:“无需担心,我已派人前去。”
“你来到此处,他便可大展拳脚,全无后顾之忧。”
徐辰毅甚至微微笑了下:“小姑娘,你很棒。”
他就知道,阿昀不会看错人。
“我听阿琅说你的伤不便轻易挪动,已命人布置此处,你就在此处安心养伤,待伤好了,再回我的府邸居住。”
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侍女。
她上前来,向姜时雪行礼:“参见姑娘,奴婢唤作阿碧。”
徐辰毅道:“军中皆是男子,就让阿碧照顾你吧。”
姜时雪和季琅的眼神短暂相交,又很快挪开。
姜时雪轻声道谢:“谢谢将军。”
徐辰毅带来的人手脚很快,不多时便为她布置好了一处营帐。
也不知道他们短时间如何搜集来那么多女子的物件,衣裙首饰,甚至还有胭脂水粉。
姜时雪一看便知是季琅的手笔。
她哭笑不得,他当她是来游玩的吗?
嘴上虽然嫌弃,但她还是麻利换上了送来的衣裙。
准备仓促,自然比不得她平常穿的绫罗绸缎,但都是她喜欢的颜色,足可见得对方十分了解她的喜好。
姜时雪也没什么心情梳妆,随手挽了个髻。
阿碧忽然走过来,恭敬道:“姑娘,可否容奴婢替您请脉?”
姜时雪狐疑地打量她一眼,没想到这姑娘还会把脉?
她将手递过去。
阿碧偏头仔细号脉,片刻后,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姑娘,奴婢冒昧一句,您是不是并未有孕?”
有孕?
姜时雪愣了一下,旋即忽然想起什么。
她脸霎时涨红起来,那是她当时胡诌骗那老伯的!
难不成阿琅还真的信了?
阿碧看她脸色,便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
她解释道:“军医不擅妇科,加之女子初初有孕时脉象不显,所以将军特地将我带过来。”
姜时雪意识到什么,问:“阿碧姑娘……”
阿碧说:“我乃医女,不过姑娘请放心,你身上还有旁的伤,交给奴婢便是。”
姜时雪立刻道:“请阿碧姑娘不必以侍女自居,我的伤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阿碧也是个爽快人,她笑了笑:“那阿碧来看看姑娘的伤吧。”
同为女子,姜时雪也并不扭捏,自然地将腿上的伤露了出来。
阿碧仔细检查一番,有些心疼道:“姑娘这伤是怎么弄的?”
“匕首,我自己划的,当时可能没收力气。”
只有极度凶险的情况,人才会这般重伤自己,阿碧没有多问,只是仔细地替她清创,上药,重新包扎。
系好纱布,阿碧道:“姑娘这伤拖了太久,有感染的迹象,我去给你配一剂药方,姑娘需得日日服用,待伤口结痂,我另行给你调制祛疤药。”
“只是姑娘要有个准备,这伤太深,伤处皮肤又娇嫩,可能会留疤。”
姜时雪坦然一笑:“能活着已经算是幸事,留疤不算什么。”
她说完,眉目见又浮现出愁色。
她是逃出来了,那宋观澜呢?
还有阿昀,阿楚他们……又会不会受她牵连?
阿碧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她轻声安慰她:“姑娘放心,将军会布置好一切的。”
自己没有怀孕一事,姜时雪不想借旁人之口说出来。
她主动去找了季琅。
季琅来这个营帐,本是为了训练将士们的身手,安置完姜时雪后,自然又开始忙碌起来。
姜时雪找到他时,他正与一个将士赤手空拳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