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要在宫里待一年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姜时雪忽然没头没脑问:“素娟,你说西北的景色定然也很波澜壮阔吧?”
素娟愣了下,摇摇头:“奴婢自小长在上京,没去过西北呢。”
姜时雪似乎也不在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景色,有朝一日我要亲自去瞧。”
素娟张了张唇,到底什么都没说。
入了宫就是连日常出宫都难,更何谈去到西北之地呢?
她们二人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廊庑下,祁昀负手而立,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祁昀回东宫后,一般都会在临渊阁处理一会儿事情再来春和殿。
今晚他却来得极早。
姜时雪没个正行,翘着腿躺在美人榻上翻看一本闲书,正看到黄皮大仙化作美人勾引贪官呢,忽然挺到背后有人道:“参见殿下。”
姜时雪手指一颤,书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祁昀弯腰去捡:“在看什么书?”
姜时雪脸色涨得通红,手忙脚乱连滚带爬按住那本书。
祁昀动作一顿。
她跪在地上,仰头看他。
祁昀的目光却落在那书上。
短短几行间,竟是香艳的词句。
他似笑非笑,松开手:“原来阿雪喜欢看这种书。”
姜时雪面红耳赤:“没有!”
手下却飞快将书合拢收在身后。
姜时雪生硬转移话题:“殿下饿不饿,我让人传膳。”
“春日吃鲜,今晚我点的是爆炒河蟹,香椿豆腐,竹笋鸡汤,豆苗炒牛肉,还有一道上汤菘菜,殿下可要加点什么?”
祁昀好整以暇坐到美人榻上:“不必添了。”
姜时雪便吩咐人去传菜。
于吃一途上,她倒也算是个行家,加上东宫御厨任由她调用,姜时雪便也不客气,时常鼓捣各式各样的美食。
一顿饭毕,姜时雪揉着肚子瘫倒在榻上。
祁昀今日似乎十分得闲,随手拿起她搁在博古架上的书翻看。
当然是左传史记那一类的正经书,而非她偷偷带进来的话本子。
姜时雪不想看书,坐在一旁拨弄着棋盘,不是正经下棋,而是将棋子摆弄出各种模样,又伸手打散。
祁昀翻过一页书,忽然出声问:“想不想下棋?”
姜时雪忙摇头:“不要。”
她不擅长这个,这副棋子乃是她搬进来的时候就有的,她瞧着放在这里也算应景,便没有挪走。
祁昀却放下书,扭头看着她:“我教你。”
姜时雪正要拒绝,便听他说:“我让你五子,你赢我一局,便可以在我私库中挑走一件东西。”
姜时雪眼眸霎时亮了起来。
太子的私库!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呢!
她豪气干云,将棋盘摆正:“殿下,请!”
一个时辰过后。
姜时雪整个人彻底蔫下来。
她趴在棋盘上欲哭无泪。
那么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啊!
都怪小时候自己不好好学下棋,祁昀让她五子她都下不过!
祁昀垂着眼睫,修长苍白的手指将棋子一一拾起,问:“还来么?”
姜时雪颇含怨念道:“殿下明日应该还要上早朝吧?”
她起身道:“我先去洗漱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姜时雪自然是不开心的。
她早早睡到床榻里侧,闷头对着墙,一边回想着方才自己往哪一步走才能有赢面。
没想到越想越乱,竟是连个头绪都理不出来。
姜时雪越想越觉得自己笨,索性高高将被面拉起来盖在头顶。
有人忽然拉开她头上的被子。
姜时雪猛然暴露在空气中,蹙起眉头。
藏在被子里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姜时雪霎时警觉起来,睁开眼。
祁昀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握着她。
他的眼瞳幽深不见底,在暗夜中似要让人溺毙其中。
姜时雪慌慌张张移开视线,偏偏狭窄的帐子中,她发上的清香和他身上的冷香交织缠绕在一起。
姜时雪一动也不敢动,讷讷问:“殿下不睡么?”
姜时雪掌心忽然被塞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祁昀放开她的手,枕回自己的枕上,淡淡道:“我私库的钥匙。”
姜时雪眼眸微睁。
“喜欢什么,吩咐冷渊带你拿就好。”
姜时雪愣了下:“……会不会不太好。”
祁昀忽然回头看她:“你是我的人,如何不好?”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旁的什么,掌心的钥匙忽然变得滚烫。
姜时雪僵硬地扭过头,心脏跳个不停。
“姜时雪。”
祁昀忽然唤她。
姜时雪嗯了一声。
“西北的景色很美,尤其是夏日,绿草如茵,牛羊遍地,你若是想,日后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