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扯下便签,指尖划过记号笔留下的黑色字迹,喉间溢出声低笑。
拉开微波炉门,里面摆着一个牛皮纸做成的结实的纸碗,盛着一碗堆满肉和冬瓜的排骨汤。
纸碗外壳上印着店名招牌,萩原研二认得这个牌子,是东京很出名的老字号店,离这里起码9公里。
他垂眼皱了皱眉,心里暖烘烘的,却又忍不住担心。他不想林见月大晚上的,因为他而独自出门。
叮。
微波炉发出结束运作的提示音。
浓郁的肉香钻出来,勾得他胃里一阵空响。萩原研二端起碗嗅了嗅,忍不住弯起嘴角,真的饿了。
喝着汤时,他注意到卧室门留着道缝,小夜灯的光晕从缝里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还在等我?
仰头喝干净碗里的汤,他放轻脚步走向卧室,缓缓推开门。
留着小夜灯的卧室里,林见月面朝窗侧躺着。她背对萩原研二,真丝睡裙被夜灯镀上层金边,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大概是睡得不踏实,本该盖在林见月身上的薄被滑在大腿边,露出半截光洁白皙的肩膀。而后是盈盈一握的细腰,再往下便是圆润的曾坐在他大腿上的柔软的臀部。
真丝裙摆垂在大腿根,她微微蜷着腿,白色的棉质内裤在裙摆底下的阴影里若隐若现。
萩原研二猛地咽了口唾沫,吞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像被烫到似的轻轻合上门,转身逃进浴室。
花洒的热水哗哗落下,他抬手把湿发捋到脑后,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另一只手缓缓下移,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梦里的画面。
现实里的她,会不会如同梦境一般,揪着他的手臂,声音变调地喊他的名字,然后颤抖着不停掉泪。
“哈……”
喉结滚动着发出声低喘。
额角的汗珠沿着下颚线滚向脖颈,混着热水淌过紧实的胸膛,在腹肌沟壑里汇成细流。
喉咙里的声音逐渐紧绷,倏地顿了顿。短暂空白后,他低头看向水流冲过地面,自嘲地笑了:“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真是个糟糕的大人。”
*
萩原研二没有吹头,他怕吹风机的声音会吵醒林见月睡觉。
他裹着毛茸茸的白色睡袍,头上顶着条半湿的毛巾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出写了一半的工作报告。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身体松懈下来后,疲惫感便如海浪般席卷而来。
但他头发没干——他倒是不介意直接这么头发半湿的睡下,但他怕弄湿林见月的枕头。
萩原研二睨了眼手机上已经开始语序混乱的文字,干脆息了屏,蜷在沙发上闭上眼。
困意蔓延全身,不过几个呼吸间,萩原研二便放松身体,没了意识。
再次睁开时,屋子里黑得像泼了墨,遮光帘把屋外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只剩通往卧室的墙壁处亮着盏壁灯,勉强提供足以在黑暗中正常行走但又不至于影响他睡眠的光亮。
萩原研二从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闷哼,缓缓坐起身。
疲惫感已经在睡梦中一扫而空。身为机动队队长,又是备受警视厅看好的超级天才之一,他似乎就连恢复能力也是猩猩级别。
不,就算是猩猩也做不到他们这样的恢复能力。简直和种田类单机游戏一样,睡一觉自动恢复所有体力。
“你醒了呀。”熟悉的女声清亮温和。
林见月穿着昨晚的睡裙,端着一只盛满水的玻璃杯,向萩原研二走来。她把杯子递到萩原研二面前:“喝水吗?”
萩原研二脸上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他没有接过水,反倒身体往前一倾,顺势环住林见月的腰,整个人靠进她怀里,亲昵地在她颈窝蹭了蹭。
“几点了?”他的声音闷在她颈间,带着点儿鼻音,像只没睡醒的大型犬在撒娇。
“下午四点。”林见月随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抬手摸了摸他后脑勺。
怀里的人动作猛地一顿,没了动静。沉默几秒后,他泄气地从林见月颈间提起脑袋:“居然这么晚了。”
林见月紧挨着他坐下,肩膀挨着他的肩膀:“再睡会儿?”
萩原研二垂下眼帘,语气里带着点懊恼的喟叹:“不了,我已经睡饱了,甚至睡得有些太充足了。”
他似想起什么,倏地坐直身体。浴袍的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半截锁骨。
“怎么了?”林见月问。
萩原研二未答,而是捧住林见月的脸,在她额头和左右脸颊各印下一个吻。
三个吻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唇瓣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对不起,昨天没能第一时间安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