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捧着手机,背着林瑜聊得有来有回。
朱琼枝:这俩人绝对有鬼。
丁羽:加一。
丁羽瞟了一眼林瑜掩在发丝下的侧脸,继续回复:咱俩要不牵个线啥的?
这俩人相处起来看着是真有味道,但也确实费劲儿。
朱琼枝抬了抬脑袋,在短暂的思考后,还是对着丁羽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朱琼枝的眼睛,丁羽只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对此表示赞同。
要是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她俩过去踹她们一脚也未尝不可,难就难在她们可能还没找着那扇门儿呢。
“你俩背着我聊啥呢,”林瑜的声音乍然响起,炸得后排的两人皆是一惊,“不会在蛐蛐我呢吧?”
“呃,嗯……那个,咱俩在大群里聊工作呢。”
朱琼枝说着,在林瑜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脸。
哎,这小姑娘怎么啥啥都要戳破呢……
林瑜看着后视镜里两人的讪笑,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向来敏感,在这件事上的第六感更不可能出错——十有八九,她俩已经猜到自己什么性取向了。
应该不会蛐蛐自己披着羊皮欺骗罗倍兰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对人家好。
好吧,收回那句良心……但是她们应该不能误会自己是什么坏人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林瑜最后一个回到家里。
李丽红给她煮了一碗红糖姜枣茶:“你快来姨妈了,别着凉了。”
“嗯。”
天气刚冷下来,露台上的盆栽就被林方诚挪进了客厅,在电视机柜前摆开一列,生怕冻着。
他现在正撅着屁股,蹲在客厅地板上挨个浇水。嘴里还嘟囔着一定要看看他学着教程配出来的营养液好不好用。
林瑜笑着和他聊了几句,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谁,低头一看,是毛格。
最近怎么样了?
林瑜往上翻了翻,上一次聊天都是好久之前了……
一想起上次她和毛格聊了些什么,林瑜就有些脸皮发烫。以至于现在看着毛格的二次元头像,她还有些懊恼——和谁说不好,和这个素未谋面的毛小子讲了那么多。
但是,和其他人讲也都各有各的不合适。
一个能聊得来的陌生人,的确是排忧解难最好的人选了。
而且,毛格头像的人,并不是林瑜想象的年纪轻轻的,刚入社会的任性富二代。
佘引章正缩在她公寓客厅里的懒人椅上,紧张兮兮地啃着手指,等待林瑜的回复。
这话问的……应该不突兀吧。
她在键盘上删删改改了好半天,最后才顶着堂弟的微信这么皮套子发过去这么一句。
其实她和林瑜都没有互删联系方式,只是不联系了。
林瑜的朋友圈没有屏蔽她,但一如先前几年刚认识她的那样,她鲜少在朋友圈更新自己的动态。
佘引章看到了她在高中实习转正的消息。
那所高中林瑜和她提过,是她的母校。
刚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佘引章还疑心自己是不是把谁谁谁和林瑜的备注名弄混了。
但她也想起来,她和林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在备考教师资格证的。
真听家里人安排了吗……
佘引章很了解林瑜,她知道她绝对不是会喜欢墨守成规的生活的人。
她总觉得,教师这份工作太限制林瑜了……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佘引章就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了。佘引章退出朋友圈,把手机摁灭,嘴边不自觉扬起一个无奈的笑:林瑜在她的公司工作,难道就没被限制吗?
当然,这是在林瑜离开后,她才意识到的。
林瑜说她打算回老家的时候,佘引章并不是很能接受。
这种阴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林瑜离开的那天晚上,佘引章一个人在办公室留到了最后。办公室里只亮了墙边的两个灯管,显得室内的光线昏暗,佘引章愣愣地,望着那只标配收纳箱上的卡通贴纸,唯二遗留了林瑜使用痕迹的东西,除了这只空箱子,就只有桌上这台还没被整理过的电脑了。
几年的陪伴,不是说放下就能一下子忘干净的。
她坐在林瑜的办公椅上,有些疲惫地把头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玻璃窗外的夜景。
目之所及尽是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大部分窗户的灯都还亮着,交错排列的高楼此刻在佘引章看来和积木块没什么区别,甚至开始幻想一只巨手凭空出现,随机地推倒一栋,接着其余的积木也都开始开始坍塌。
事情是什么开始变得不可挽回的呢,佘引章心情烦闷得仿佛有人把她的心剜掉了一块似的。
对于林瑜的离开,佘引章是有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