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姝色(68)

卷翘的长睫上还挂着晶润,她退离开他的怀抱,不让自己陷入虚无的温情中。

“刚......谢了。”

贺斐之这么做,不是为了她的感激,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宣泄情绪,可当听到她疏离的致谢时,还是压了压嘴角,没有应答。

她的见外,竟比剑拔弩张,更令他不舒坦。

**

又行了半月,贺斐之收到了季达广的具体行踪位置,带着阮茵茵等人直奔辽东镇而去。

在辽东镇的一座古朴小城中落了脚。

为不打草惊蛇,几人扮作从京城来的茶商,到城中做生意。

起初,贺斐之只打算护送阮茵茵到地儿,自己去往辽东都司,作为监军巡视兵力。

敢单枪匹马前往都指挥使司,算是贺斐之作为监军,对辽东将士的一种肯定,也说明贺斐之对辽东镇的将帅们是极为信任的。

但今来,他翻山越岭提前抵达辽东,有了相对空余的工夫,想要隐藏身份,会会那个季达广。

殊兴二十六年,季达广只是沈骋麾下的一名士卒,家境还算殷实,只有一妻,育有三子,嫡长子是季昶。

季达广在战败后独自逃跑,季家本是满门抄斩,所幸先帝在乔装出宫时,偶然在被包围的季家瞧了季昶一眼,便让身边的内府大总管于川海将人带回了宫,至于后来季昶是如何从宫中最不起眼的太监,引得于川海的注意,就无人知晓了。

也许受了先帝和于川海的照拂,也许是自身优异,总之,他在这六年中,凭着隐忍和手腕,坐上了内府厂公一职。

如今,于川海已逝,内府大总管一职,早晚也会落入他手。但这些,都与季达广再无关系。

因着季达广之前没有品阶,不常出现在权贵面前,贺斐之甚至都没与之见过面,想要出现在他面前,不被识破,不是难事。

辽东一带的菜馆,菜量一般很大,阮茵茵几人围坐一桌,点了十菜二汤,本以为会不够吃,结果是吃不了。

用膳时,几人商量着分成三拨,按着线索暗中接近季达广。

盛远喝了一口片汤,打嗝道:“那还按原来的分组吧。”

阮茵茵不愿与贺斐之一组,却深知重任在身,不可任性妄为,与谁在一组,不是由她来决定。

贺斐之没有多言,如果可以,他想将盛远和阮茵茵分开,但小心思在大事面前不值一提。

这时,一名影卫端着小碟走来,“跟店家要了点腌辣椒,干吃很开胃啊,你们尝尝?”

盛远夹起一根,就着片汤吃起来,“不错,能再下一碗粥。”

阮茵茵也尝了尝,朝婉翠点点头,“我喜欢,待会儿问问店家可否告知配方,以后回京可以试着做。”

闻言,贺斐之也夹了一根,才咬下一口,就呛得眼眶发红。

辽东的冬天可谓极其寒冷,吃辣也是一种抵御严寒的方法,但不曾想,腌的辣椒如此呛嗓子。

见状,盛远赶忙提醒:“大都督,你胃不好,别吃辣的。”

贺斐之不听劝,继续尝试着。

一根辣椒,吃得“火冒三丈”,却怎么也没有放弃。

其余影卫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哪里是他们那个不食一点儿辣味的主子啊!

**

隔着几条街的闹市上,百姓们正在围观舞狮,锣鼓声声,喝彩不断。

可大家伙看着看着,总感觉其中一头狮子有些不对劲儿,舞头的人,跟不上舞尾的人。

路人都发现了蹊跷,何况是班主。

等表演结束,班主扯过舞头的师傅,“老季,你是不是故意的?知不知道差点踩了别人的脚后跟?”

季达广咳咳嗓子,吐出一口痰,好巧不巧吐在了班主的鞋面上,气得班主当场跳脚。

“季无赖,你有毛病啊?”

季达广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揪住班主衣领,“上次的钱还没结算,让老子白干啊?!”

“结算过了,是你丢了,还怪我?”

“丢了也是丢在你们这儿的,指不定让哪个龟孙子捡去了,凭什么老子买账?”

“季无赖,你可真是个无赖!”

要不是缺人,他才不招惹这个连名字都没有老无赖。

季达广抡起拳头砸过去,在鼻尖的方寸外停了下来,“今儿一起结了,否则老子去你家吃上一个月,顺便把你娘们给睡了!”

班主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削成八块,奈何拳脚功夫不如他。

打光棍的老无赖!

季达广松开他,晃悠着酒葫芦离开,松垮的葛衫下,是瘦骨嶙峋的身板子。

路过买火勺摊,还不忘占个便宜。

摊主咬牙切齿地隔空点点他,全当被狗叼走了,谁让恶狗身手好,犯起浑不管不顾的。

四旬的年纪,也没个家世,纯粹是个老无赖,不过想想也是,这么个混蛋,谁家乐意把闺女嫁给他。

上一篇:清云鉴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