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房间了吗?
好像也不对,他就出宫这么几天,房里怎么会这么多灰尘?
她出什么事了?
进忠皱了皱眉,快步转身去找进保。
“进保,唐煦搬哪儿去了?”
“啊?谁?”进保一脸迷茫。
“唐煦,”进忠目光凌厉,“她人呢?”
“唐煦?”进保挠了挠头,被问懵了,“那是谁啊?”
进忠的心,猛地一沉。
“就是那个在毓瑚姑姑手下当差的,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小宫女!”
“毓瑚姑姑手下?”进保的表情,更困惑了,“毓瑚姑姑不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什么时候,手底下有什么宫女了?新来的吗?奴才不知道啊。”
“你胡说什么!”
进忠慌慌张张往养心殿跑,拦下了正准备离开的毓瑚,“毓瑚姑姑,唐煦呢?”
毓瑚奇怪地看着他,“唐煦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就是......在您手下当差那姑娘,从永寿宫调上来的!”进忠几乎要喊出来了。
“进忠公公说的是谁啊?我手下哪儿有什么宫女?”
进忠踉跄着后退几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唐煦和大家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宫里所有人都不记得她?
他跑去永寿宫找到澜翠,春婵,连卫嬿婉都问了,可却没一个人知道唐煦。
进忠疯了似的,又跑去找秦立,前前后后把宫人的名册都翻遍了,也没见到唐煦这个名字。
没有。
所有的人,都说,不认识她。
所有的人,都说,没有这个人。
就好像,唐煦这个人,那些记忆,都只是他一个人臆想出来的梦。
进忠失魂落魄地走在宫道上,孤寂的身影渐渐被周围的黑暗包裹,吞噬,终是和无边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庑房的,只麻木地从箱子里取出那个,自己从宫外带回来的包裹,放在桌上。
最初知道唐煦骗了他的时候,进忠心里满是震惊,绝望,怨恨和不甘。
他想找她质问,想知道她为什么骗他,可是,他凭什么呢?
就算她是为了钱才来接近他的,也代表他有东西可以给她利用不是吗?以前自己傻傻追着别人跑的时候,什么都图不到还乐此不疲呢,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唐煦呢?
还没到半个晚上,进忠就想通了。
宫里多少太监捧着自己全部的身家,哄着人家姑娘,人家都不屑看他们一眼。唐煦不就是喜欢点银子嘛,他又不是没有。
进忠连夜翻出自己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银钱,第二日便早早出了宫,直奔京城最大的牙行。
这些天,他跟着牙人跑遍了城内城郊所有能看的宅院,最后在京郊一个还算热闹的地段,买下了一座四进的宅子,离宅子不远处,他又置办了十几亩上好的良田。这些田宅几乎花去了他大半辈子的积蓄,用的却全都是唐煦的名字。
他想,等她将来出宫了,这些东西怎么都能拿来傍身。
回宫前,他用手里的仅剩不多的银钱,换了两个小小的金条,买了个漂亮的茉莉花簪子,甚至还给她带了几本‘内容丰富’的话本。
他满怀期待地捧着这些东西回来,想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她。想告诉她,不要紧,无论她接近他的起因是什么,无论她想利用他什么,都不要紧。她喜欢银钱,他就能给她很多银钱,只要她日后,还这样喜欢他就可以了。
进忠伸手将那个装满了他心意的包袱解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铺陈在桌上。最上面一本《霸道王爷的逃跑小娇妻》率先倒下来,封面的几个大字,如今看着就像在嘲讽他的愚蠢。
进忠气愤伸手,唰地把那话本子的封页撕下来,揉碎,用力丢出去。纸团啪地撞在墙上,又骨碌碌滚回到进忠脚底下。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肆虐的绝望就像这颗被他丢出去又滚回的纸团,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这世道难道还不够艰难吗?
他又没说非得抓着她不放,但她却连让他美满这几年都不肯。
啪嗒——
啪嗒——
眼泪一颗一颗,重重砸在桌上。
进忠跌坐在凳子上,喃喃道:“骗子……果然是个骗子......连存在都是假的......”
*
刚醒来的唐煦拿起茶几上的pad重新开始搜剧,和上次回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能看到被放出宫的澜翠,却看不到进忠的后续。而且,上次还能看到她留下的香囊,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煦喃喃,“我明明在剧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还跨了个年呢,为什么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留下?那么,进忠也不会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