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手一顿,迈步上前道:“陛下,李清远才去翰林院一月有余,就晋升为正六品官员,可是有些不妥啊?”
他声音洪亮如钟,目光十分坚定。
这户部主事一职,虽说只是个六品小官,可是却负责账务审核等事务,若是他坐了主事,这日后户部大大小小的财务支出,都需要经过李清远之手。
沈知瑶高坐在台前,笑道:“众位大臣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们有所不知,这李清远,才学十分了得,若是一直在翰林院做些小事,那才是亏了他的才能。”
崔良又看向了站在前方的谢景和,不再争辩,退了回去。
这谢家的事,他还是不掺和为好,既然谢景和都没意见,他跟着凑什么热闹,想明白了这事,崔良脸色又恢复了几分。
谢运压下心中的不快,“臣遵旨。”
下朝后,谢运先一步走出了议事殿,他站在殿外,脸色十分难看,众朝臣从他身侧路过,好不容易等到了那神色如常之人。
他上前一步道:“陛下向礼部塞了人,你也没意见,我看你现下不是谢家的,而是那沈家的人了吧!”他脸色铁青,竟是控制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发了脾气。
其余人见状,皆闭目装作未看到两人。
谢景和身着红色官袍,听到这斥责声,也并未恼怒,只是冷漠道:“陛下为何能借此机会向户部塞人,你自己知晓。”
谢运一噎,面色讪讪,却仍嘴硬道:“侄儿,我们谢家才是一家人,望你能知晓,莫要犯了大错。”
他疾步离去,脚步匆匆。
归家后,他面色阴沉,向着谢府一处偏僻的院落行去。
门口的丫鬟看见谢运,伸手拦下道:“二老爷,容奴婢和老夫人通报一声。”
那丫鬟低眉顺眼,快步向着房中走去。
谢老夫人正用着晚膳,就见谢运疾步走来,她任由丫鬟接过手中的玉碗,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道:“出了什么事,我这个老太婆用个晚膳都不得安宁?”
谢运悻悻一笑,他一撩衣袍坐在老夫人身侧,亲自又勺了碗粥,放在谢老夫人面前:“母亲,孩儿此次过来,是想知晓景和现下是如何想的?”
谢老夫人凌厉的目光向谢运看去,谢运正经了几分,继续道:“母亲,非是我去挑拨您与景和的关系,只是近来景和未免与当今陛下走的太近了些。”
谢老夫人一顿,挥了挥手,屋里的丫鬟尽数退去,“此事从何说起啊?”
谢运连忙道:“母亲,景和未与我们商议,直接在殿中允了那公主为帝就不必说了,您也知晓,可先皇逝去,景和可是有几次夜里都留宿在宫中。”
他边说边打量谢老夫人的神色,见谢老夫人眉宇间也凝重起来。
又继续道:“今日,陛下塞人去了户部,连崔大人都不赞成,可景和仍是未发一言,这户部官员从来都是我们谢家之人,怎可安插进陛下的人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谢老夫人皱眉,站起身。
谢运低头,“自然是真的,望母亲定要问问景和,到底是何意?”
此时沈知瑶在宫中,也收到了昨日打探的消息。
明兰小心给沈知瑶卸了妆发,站在身后道:“陛下,那孩子的事已经有了点眉目。”
明兰轻轻给她捏着肩,继续道:“之前那兄弟二人,老大唤做顾元,老二唤做顾岚,一直住在东巷,得了陛下给的钱财,抓了药那病着的老二才养好,只是好景不长,顾岚模样长得标志,一时不察竟被楚馆里的人给抓了去。”
“那他们如何得知那日给他们钱财的是我们?”沈知瑶最担心的就是这点,西巷与东巷相隔甚远,更何况他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孩童,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说是拿着钱袋那日,那顾元就一路追着您的马车,看到您进了公主府。”沈知瑶陷入了沉思。
她闭上了眼,开口道:“算了,他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去把那孩子救出来吧。”
明兰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陛下,那顾元说若是能救出他弟弟,他们什么都愿意为陛下做。”
“况且,奴婢今日还打听到一事,那王二公子前几日去了楚馆,还因那顾岚起了争执,闹了一通。”
沈知瑶心中一动,她放下手中把玩的玉饰:“那孩子没事吧?”
“无事,幸好他瘦的可怜,年龄看起来更小,这才侥幸逃脱。”
沈知瑶沉思片刻,她开口唤道:“云舒。”
云舒从角落中跳出,恭敬行礼。
“派人盯着那王旭白,另外问问顾岚,愿不愿意做诱饵,事成之后定会将他安然无恙救出。”
云舒领命,又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