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像有团黑雾笼罩着。
那魔慌张以袖掩面,努力将魔气收敛于无。
颤巍巍瞥了一眼褚昭身后无言立着的雪袍女子,才答:“小友、小友定是瞧错了,哎唷,可能是我晨起未曾洁面。”
褚昭乖乖应了一声哦,捧着被捆好的珍宝,牵起司镜的手,“我们走吧。”
司镜勾了勾唇,敛眸柔软应:“好,昭昭。”
丹永城内吃食众多,不仅有香酥面包虫、各种各样的点心,还有许多褚昭从未见过的菜色。
她闭着眼睛点许多,竟然每一样都好吃,仿佛专门迎合她的喜好。
褚昭挟给司镜一筷面包虫,瞧见对方面色不改,矜持小口地尝着,很是意外。
正苦思冥想,却被司镜稍弯起的一双眼眸中掠过的笑意烫到,匆忙撇开目光,“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啦!”
填饱肚子后,便是游乐助兴。
褚昭玩了一圈,见司镜只是跟在她身后,时而因着她欢喜笑起来,时而因她沮丧,便也不声不响。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玩的吗?”她着急地问,“好不容易逃出蘑尊的地盘,不要总跟着我呀!”
司镜抬袖拭了拭她额角的薄汗,柔声应:“无妨。”
只要小鱼一直、一直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就会满足。
褚昭跑热了,被冰凉柔软的衣袖一抹,惬意眯起眼。
听了司镜的话,不赞同地摇摇头。
苦思冥想一阵,忽然双眸亮起来,“那……那我要在很大的水潭里嬉水,你带我去好不好?”
魔气笼罩的城池,想要什么,都只消一念间。
何况,丹永城早就被塑成了小鱼最喜欢的模样。
司镜无声催动魔气,不远处,一片摇荡着娇嫩粉荷的水潭,在落日之中漾着粼粼的碎玉光泽。
褚昭跑到水边宽衣解带,她在摇光泽素来都是裸泳的,也觉得这样最恣意畅快。
城中众魔窥伺、蠢蠢欲动,伸出魔气幻化的手脚,朝水潭探去。
司镜眸底殷红划过,无声一握,那些魔顿时凄凄叫出声,仓皇逃窜。
而潭边的殷裙身影已经不见踪影。
再无人打搅,司镜缓步走上前,唤:“昭昭?”
半晌无人应声。
她唇角落了下去,不自知地蜷起指骨,呼吸迟滞。
茫然地一遍遍搜寻水潭中的鱼影,可分无所获,逐渐地,发起抖来,恍惚失神。
昭昭……又逃走了么?
趁她不备,在这短短瞬息间,又抛弃了她?
司镜浑身冰结,她脱力跪坐在地,肩膀颤抖,回想方才的所有。
她不知道这次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是吃食不合胃口,还是昭昭觉得丹永城内的景象厌倦无趣?
或许,她本就应该将小鱼绑在身边,不许她再逃出视线范围。
忽然,衣角被什么东西轻轻向下坠。
司镜窥见一只庞然鲜妍,恍若日暮霞霭的鱼龙,圆眸湿润,咬着她的衣袖。
“司镜,瞧我、瞧我呀!”嗓音沉闷中混着娇俏。
褚昭在偌大的水潭中得意洋洋游了一圈,“你说你没什么想玩的,那阿褚就陪你一起。”
“快,爬上来,我带你去瞧日落。”
眼中魔气四溢的凋敝景象,因绛红鳞片轻闪而短暂消散,恍若她臆想幻象中才会出现的景致。
胸口被满溢的霞光填充,未见日落,因为光晕与热度独独向她一人倾斜。
司镜跪坐在原处,抹去眸底近乎疯魔溢出的殷红血泪。
柔声开口:“好。”
第70章 嫁衣
可丹永城内被魔气覆盖, 怎会有日暮落霞之景。
褚昭载着司镜穿梭流云,飞到极高的地方,依旧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晕。
她不想让女子失望, 铆足力气飞得更高, 但原身临近尾巴处的鳞片却被轻轻抚过,泛起一丝痒。
“昭昭这里的鳞片,去了何处呢?”司镜柔声问。
“阿琅说是被坏魔叼走了……好奇怪, 我从没见过魔,摇光泽里也没有。”褚昭有些失落地甩尾。
“没有鳞片, 阿褚很丑。”
司镜搂着她脖颈,将脸贴过来, 娓娓安抚, “一点也不丑。”
“昭昭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鱼。”
褚昭被夸得耳腮一热,哼声, “才不是小鱼!我是鱼龙,能飞得高高的!”
可是左顾右盼也没见到日落,她藏不住心中情绪,黯然开口,“我好像迷路啦,这里暖融融的,为什么瞧不见落霞?”
司镜俯身吻了吻褚昭忽闪的圆眸,“昭昭不妨化作人身?映知带你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