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落难垂耳兔养成病娇了(9)

她知道,只要自己展露出一丁点儿的反心,就完蛋了。

早就背过身的黛尔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过速的心跳调动了全身的血液,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头顶,微微发麻的指尖不停地提醒她,她的情绪正在失控。

黛尔单手撑在墙上,石砖的冰冷浸入掌心,刺进血脉,裹挟着心底泛起的酸楚一起在胸腔里翻涌。

垂耳兔天生胆子小,被欺负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呢……

这个问题,黛尔根本不敢细想。

她死死盯着砖石间的裂缝,试图克制上涌的泪意。

但视线依旧被水光抹花了。

她好像来得太迟了。

太迟了。

关节又开始隐隐作痛,莉娜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她不敢动,也不敢求饶,疼到受不了了,也只是在颤抖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仅此而已。

须臾,黛尔平复下来,她将目光放到了眼前的玻璃柜上。

上三层堆满了与圣教有关的书籍,下三层全是玻璃罐,而罐子里全是白骨。

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黛尔蹙眉,在心里“问候”了一下赫尔特的祖宗,她打开玻璃柜,“这里的东西,你……”

她话音未落,莉娜脸上的血色就飞速褪尽,变成惨白一片。

“不、不要。”她双手抱头,一瞬间就进入应激状态,“不要割掉我的耳朵!不要、不要……”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没有人天生就愿意做祭品,莉娜也一样,当初,她不愿意屈服,不肯听话,教引师就威胁要割掉她的耳朵。

惊惧撕扯着莉娜的理智,她两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进黛尔的呼唤,只一味地发抖,哭着将求饶的话翻来覆去地讲。

大约过了两分钟,哭声骤然停止。

莉娜像中邪一般抓起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颤声道:“我……我、我错了,我不该拒绝的,我再也不敢犯错了……我应该为圣教付出一切……”

几次三番的洗脑,还是起了效果。

黛尔手足无措地僵在一旁。

显然,语言安抚对于处在应激状态的小兔子而言,是没有作用的。

她退开几步,安静地靠墙而站,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莉娜跪不住了,她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无助地呢喃:“我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两只兔耳朵收缩起来,像是在逃避那些诱人堕落的催眠。

莉娜头顶上多了两团战栗的毛球,尽管黛尔已经远离,但她还是感觉很痛,四肢百骸,每一处肌肤都在痛。

赫尔特手里有精灵族的秘药,再深的伤疤,都能被修复好,所以欺负她的人,动辄打骂,毫无顾忌。

莉娜逃不掉,只能被迫忍受。

哪怕垂耳兔天生敏感,对痛觉的感知是其他生物的几十倍,她也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祭品是不配得到怜惜的,祭品应该保持端庄,惨叫只会换来更恶劣、更没有下限的磋磨。

……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墙角的时钟在滴答转响。

临近中午,莉娜才缓过来。

她下意识去检查自己的身体,这一次触及的,不再是狰狞的伤口。

相反,是一条毛毯,一条足够将她完全包裹的毯子。

温暖而柔软。

莉娜露出一只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站在窗边的那道身影。

黛尔不仅没有打她,还一直在照顾她。

窗外,是粉蓝色的天空,阳光穿透雪白的云层,落在了窗棂上。

一切都是美好的。

没有阴冷的注视,没有诡异的符文,也没有残酷的惩罚。

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这个新来的教引师,好像真的是好人……?

莉娜从地上爬起来,跪好才开口,“老师,对不起。”

她习惯了这样卑微的姿势,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黛尔循声回头,仍然面无表情,冷眸深邃。

她走到莉娜跟前蹲下,说:“张嘴。”

莉娜心中警铃大作。

在圣教修道院里,说错话的修女会被灌下整壶开水。

难道黛尔也要这样对她?

莉娜眸光破碎,却没有反抗,湿红着眼照做了。

黛尔将一颗剥好的水果糖喂给她,又用手帕细细擦去她脸上的薄汗。

“别怕,吃颗糖会好一点吧。”

黛尔的余光落在莉娜的手上。

方才,她一个不留神,这人就自己把自己给抓得满手血痕。

她当然不能再让这只可怜的兔子自己剥糖了。

垂耳兔弄伤自己,坏。

白狼非常贴心,好。

甜味与果香在唇齿间弥散开,紧绷的情绪很快得到缓解,莉娜含着糖果,难以置信地问:“我也配吃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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