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马,是什么感觉?
双脚都离开了地面,被高高架在空中,每一次颠簸与摇晃都让人下意识地紧绷。
好在,是黛尔在操控她的马,也操控她。
“放松。”
莉娜听见了,却没法照做。
她有点怕。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但她愿意相信黛尔,第一次骑马是,第一次也是。
莉娜望着黛尔,坏意地将凌乱的薄喘全都吐露出来,想彻底惹疯她。
别这么温柔。
别这么克制。
她高看了黛尔的定力,也小看了她的渴望,那几声喘.息,软得能掐出水来,听得人浑身颤栗。
黛尔讨厌失控,但她手上的节奏这一次却失控了。
她所有的温柔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她好想给莉娜一个教训。
是她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变得这样失控,变得这样冲动,变得这样不计后果。
青涩的兔球早就被她惯得娇气不已,从前能咬牙忍住的疼,如今是再也忍不住了。
莉娜抖着手去抓黛尔。
在蜜罐子里泡久了,习惯了宠爱,她受不了委屈,也受不住疼。
其实也不疼。
就是黛尔给的太多了,像塞满橱柜的衣裳,塞满首饰盒的珠宝,塞满仓库的玩具。
她总是给得太多,塞得太满了。
真的太满了。
一日三餐,肉蛋奶,水果蔬菜,一样都不能少,可她有时候真的吃不下。
太胀了。
莉娜眼角浸出几颗豆大的泪珠。
她又被爱塞满了。
好满,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黛尔看到了她的眼泪。
是无声的求饶吗?
黛尔没有问,也没有变本加厉。
她只是维持着原来的节奏,摸上莉娜那张已经哭湿的小脸。
比起精致的五官,她最先注意到的,仍旧是那双水光涟涟的眼眸。
心疼有边界吗?
她不知道。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些年,人性幽微处的不堪她见到了太多,被利益碾成齑粉的真爱随处可见,无数个踽踽独行的瞬间,她都意识到,没有谁是谁的靠山。
只有暂时的依靠,没有永远的避风港,从生到死,能陪伴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黛尔不知道自己这份爱的保质期是多久,她对人性的失望也同样适用于自己,她对莉娜的真心能一成不变吗?
即便她真的长情无二,至死不渝,可世事无常,她也无法违背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倘若她先走一步,留下莉娜一个人,她会死不瞑目。
所以她无比殷切地期盼莉娜能尽快羽翼丰满,能保护好自己,哪怕有朝一日,身后再无避风港,她也能独自面对这世上的残酷风暴,不再被人践踏羞辱,不再吞咽着委屈过日子。
她从来不求莉娜能忠情于她。
她只求莉娜能站得高一点,再高一点,走到相对自由的高处。
当毛茸茸的兔耳朵展露在人前,没人再敢轻视,没人再敢亵玩,她才真的放心。
“……老师。”
莉娜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线羞得闭上了眼睛,两只兔耳朵瞬间盖住了通红的脸。
救命。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灌下了一大口甜腻的草莓果酱,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哼出一些细碎的音节。
黛尔对这个称呼过敏。
她的道德标准太高了,这个称呼可以出现在课堂上,可以出现在书房里,唯独不能出现在床上。
黛尔不能再听第二遍。
她得让莉娜喊不出来才行。
“唔?!”
莉娜想。
她又要死掉了。
但这次不是痛死的。
她不想自.残了,至少现在不想,她连攥紧床单的力气都被搅散了,一向灵活的兔耳朵也像坏掉了,瘫软在鬓边,正瑟瑟发抖。
杀人,或者自杀,一切消极暴戾的想法都被清空了。
她已经知道未知的尽头是什么了。
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好多次了。
所以一清二楚。
窗外的月亮是琥珀色的,像裹了一层蜂蜜,莉娜头脑混沌,涣散的视线在轻微的摇晃间隐约将黑夜看成了白天。
女仆们好像又在舂捣果酱了,她们的节奏刚刚好。
撞击声轻轻浅浅地碰在一起,搅在一起,这个季节适合吃柿子酱,熟透的柿子最容易出汁,不需要舂得太用力,三两下就能湿成一片。
莉娜感觉黛尔托住了自己的腰,她主动将自己送得更近。
托住我吧。
救救我吧。
别让我再下坠了。
“黛尔,我还是好想死啊……”
黛尔俯下身,“要怎样才愿意活?”
“让我咬一口。”
“好。”
***
奥茉靠在床头,正在擦拭魔法棒。
赫尔金抱着火腿肠,在一旁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