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一百?!还要跪瓷片?!
华光心里越发不爽。
身为统治者,她不否认刑罚的作用,但过度的摧残究竟是叫人恐惧,还是叫人逆反呢?
她看着元柚低眉顺眼的模样,分明比自己还小两个月,居然如此沉稳……也沉默。
她这一身本事,只怕来得不容易。
“不必了。”华光说:“你以后都不必回影卫所领罚了。”
她的人,只有她能动。
只有她可以。
元柚僵了一下。
华光没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继续说:“轮休也不必回去住了,就住在我身边,犯了错,我亲自罚。”
亲自罚?
元柚攥紧了手。
殿下一定是觉得罚得太轻了,所以才要亲自动手吧……
元柚不敢想下去。
到底年岁不大,藏不住心思,她怕这条刚刚捡回来的命要以更痛苦的方式丢掉,眼泪毫无预兆地冲出眼眶。
“殿下!属下知错了!”元柚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湿润的眼眸里盈满了惊惧,她哽咽着哀求,“请饶属下一条贱命吧……”
华光愣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恐怖的话了吗?
元柚怎么吓成这样?
华光对上她那双湿红的,展露出脆弱的小狗眼,心头一热,一种强烈的掌控欲伴随着凌.虐欲同时出现。
她恶劣地想要欺负她。
也疯狂地想要控制她,想将她牢牢攥在掌心里。
她很喜欢这双眼睛,也很喜欢它们为她流泪的样子。
华光倾身向前,用指尖掐住了元柚的下巴,将人拽到脸前,“我可以放过你,你拿什么来换呢?”
元柚顺着她的力道靠近,不敢反抗,只能在细微的颤抖中,无声地掉泪,恐惧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回答。
“属下、属下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任何事都可以?”华光重复了一遍,摸上她被泪水沾湿的脸颊,尚且不懂情.欲的人,已然展现出磨人的坏意。
元柚哪里有拒绝的资格?
她点点头。
华光突然笑了,“我房里那罐去疤的药膏,赏给你了,罚你每天擦药,好好照顾自己。”
元柚红着眼睛,泪水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啊?
巨大的错愕让她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脑袋,一滴泪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华光的手上。
元柚猛地回过神来。
她竟然玷污了储君的手!
该死!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抬起手就狠狠朝自己脸上扇去。
可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一把抓住。
元柚以为华光是要自己打,于是将脸凑过去。
“从今往后,只有我能打你,你不许打自己,其他人也不配。”
元柚怔怔地看向华光,手腕被攥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懵懂地点头。
华光瞧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心情大好,于是用指尖帮她擦掉了挂在眼角的泪。
“我喜欢你哭。”
元柚跪在自己的主人面前,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钉在地上,被华光摸过的肌肤迅速发烫,热意冲上耳朵,她整个脖颈都变成了粉红色。
“是。”她本能地想低头躲避。
华光却挑起她的下巴,天生的上位者,强势道:“但你只能因为我哭,如果有谁欺负你,告诉我。”
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在这座皇城里,没有人能欺负你。
“是,主子。”
***
殿门砰然合拢。
方才在朝堂上仪态万方,应对自如的华光此刻脊背紧绷,撑在桌案上,呼吸凌乱。
母皇审视的目光、朝臣们看似恭顺实则暗藏揣度的眼神,都像尖锐的针,扎向她每一寸皮肤。
身为储君,她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她的确被娇养,但也同样被苛刻,年岁渐长,过了中秋,她就16了。
她快要独当一面了。
可那身龙袍还未披上,就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得不跟人虚与委蛇,不得不顾全大局,不得不算计……
只有回到自己的宫殿,遣散所有的宫人,她才能取掉面具,从储君的躯壳里钻出来,她绷得太紧了。
她需要将那份无处安放的焦灼发泄出去。
与此同时,夜色里,元柚正跌跌撞撞地赶回东宫。
她右肩下有一道正在渗血的刀伤,回得匆忙,她并没有仔细包扎,只是用布条草草勒紧。
她前脚踏进自己的房间,刚想处理伤口,侍女便匆匆赶来,“元柚大人,殿下传您,立刻去寝殿。”
元柚脸色微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光变得越发暴戾,在外依旧周到得体,可回了东宫,对她确动辄打骂……
尤其是夜里。
元柚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气,没有处理伤口,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去了华光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