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落难垂耳兔养成病娇了(153)

天涯海角,逃无可逃。

迪丽斯一走,房间里又剩下莉娜一个人。

她盯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枕头上还残留着一点黛尔睡过的凹陷。

不可能。

黛尔对自己的怜惜绝不可能作假。

没有爱的话,根本演不出来。

但——

糟糕的命运就像一种诅咒,当不幸降临时足以让人加倍恐慌。

一向被抛弃惯了的人在这一刻彻底应激。

莉娜以为自己拥有了财富和地位,就拥有了不再恐惧的资本。

直到黛尔消失的这一刻,她才绝望地发现,她的精神世界依旧不堪一击。

显赫的权势压根就填不满心里那个血淋淋的空洞。

她需要爱。

很多很多,真心实意的爱。

莉娜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幼兽。

童年的无助与惊惶再度涌上心头。

她本能地爬进了床底。

爬进了童年里最安全的“港湾”。

床底的空间阴暗又逼仄,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莉娜蜷缩起来,冰冷坚硬的地板硌得她关节生疼。

但她还是越缩越紧。

她要把自己藏起来,像小时候一样。

她躲在这里,企图躲开命运的追捕,企图摆脱贱命一条的诅咒。

剧烈的颤抖再次席卷了她。

莉娜环抱住自己,像黛尔抱着她一样,轻轻地用手拍打自己的后背,假装自己还有人哄。

她紧紧咬着齿根,却还是难以克制从灵魂深处涌来的战栗。

眼泪汹涌地滚落,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地板上。

木板上有一块明显深于周围的颜色,那是长年累月被泪水浸润留下的痕迹。

在黛尔闯进她生命之前,无数个凄冷的夜晚,她就是像现在这样,蜷缩在这个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独自哭泣。

绝望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浸湿了这块地板。

黛尔像一束阳光,从天而降,照亮了这个潮湿阴暗的角落,让她终于敢从床底爬出来,拥抱属于她自己的温暖和偏爱。

但命运似乎不肯放过她。

她注定要回到床底。

回到阴影里蜷缩起来,才是垂耳兔的命运。

眼泪又一次打湿了那块陈旧的水渍,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

过去四个月的圆满与幸福都像一场大梦。

莉娜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

她是不是要死掉了?

所以才做了一个梦。

等梦醒来,是不是又要挨打了?是不是又要饿肚子了?

刻入骨髓的恐惧将她拖回了童年的噩梦,权势金钱在一刻显得是那样苍白,她甚至连仇恨都没有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害怕。

她害怕命运。

怕极了。

黛尔走了,只剩下她这个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从今往后,垂耳兔又要孤身一人了吗?

***

黛尔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圣教的长老大会通常在海边举行,那里有个地下城,四通八达,难以定位。

具体的开会地址,需要等待主教的喜鹊来送信。

开了灵智的喜鹊,赫尔特曾经就有一只。

它们能听懂人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有黛尔一个人走进小旅馆,其余人则是埋伏在百米之外。

夜色渐浓,一路的颠簸几乎耗尽了黛尔的全部力气。

她草草吃了两口冷面包,洗漱的水也只是温热,不足以冲掉疲惫。

对莉娜的担忧更是挥之不去。

黛尔躺上坚硬的单人床,祈祷这三天快些过去……

她实在不放心莉娜。

很快,她就意识模糊,沉入了不安的浅睡。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在窗外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刮过窗棂。

黛尔在睡梦中蹙了蹙眉,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随即又陷入了彻底的昏睡。

那声响太轻,被深沉的夜色吞没,疲惫的黛尔完全没有意识到——

窗外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

莉娜从床底下爬出来了,她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天色从白转黑,再泛起鱼肚白。

她一动不动,被黎明前最深沉的天光包裹着,苍白的侧脸像极了玻璃展柜里的瓷娃娃。

精致又空洞。

她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被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所取代。

她望着远处即将升起的朝阳,眼底是一片浓到搅不动的阴翳。

莉娜修长且毫无血色的手指缓慢地,轻轻敲打着桌上皱皱巴巴的信纸。

嗒——

嗒嗒——

声音很轻,却听得人头皮发紧,像索命的倒计时。

一整夜,来往的眼线,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

她已经知道黛尔进了宫,然后就离开了。

也许是华光找她有什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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