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第一支粉玫瑰被垂耳兔咬成了深红色。
莉娜摸上自己的牙印,说:“你只能是我的。”
黛尔被她抵在门板上,退无可退,“我是你的。”
“千万别离开我。”莉娜指腹用力,碾上了泛红的肌肤,“求你。”
最后两个字不像央求,像警告。
黛尔疼得轻轻吸气,两条腿莫名软了,她乖乖点头。
“不会离开的。”
听到黛尔的承诺,莉娜才恢复乖巧的模样,“我爱你。”
黛尔脖颈隐隐作痛,回话比理智来得更快,就像被调.教好了似的,“我也爱你。”
……
“你怎么来了?”
海娅放下医疗箱,拍了拍肩膀上的碎雪,“又到复诊的时间了。”
“哦。”莉娜坐在床边,瞄了她一眼,说:“你……你这个脸色怎么这么憔悴?”
“有吗?”海娅摸上自己的脸颊。
“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海娅眼神闪躲,“外面下大雪了,可能是冻的吧。”
她抬手间,袖管里露出了半截纱布。
莉娜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说破。
“手给我。”海娅搭上她的手腕,“你心火有点旺啊。”
“嗯……”
“欲望太重,好辛苦的。”海娅说。
“最好的放下就是得到,最快的祛魅就是拥有。”莉娜盯着她,“不是吗?”
“年纪不大,一套一套的。”海娅揉了把她的脑袋,“我去糊弄你老师了,再有下次,我一定敲诈你五十万英镑。”
莉娜竖起耳朵,比划出手枪的模样,从背后“击毙”她。
“biu——”
***
幽暗的街角,一道黑影在墙上刷满浆糊,“啪啪”几声,拍上了黄底红字的传单,上面赫然写着十六个大字:
主神垂目,圣女现世,公主继位,国运永昌。
流言如同德州大陆上挥之不去的浓雾,悄无声息地透进了王室厚重的宫墙。
这些声音,起初还只是模糊的耳语,但渐渐汇聚成喧嚣的潮声,终于直抵国王的耳畔。
年近五旬的男人枯坐在王位上,面色阴沉至极。
在他的面前,有两封异国求娶的国书。
一封来自东邻国,字字句句不离边城,野心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令人忌惮,也让人厌烦。
另一封来自西邻国,除了要求尽快完婚,并未要地要钱。
国王反复摩挲着来自西邻国的国书,祖辈的鲜血曾染红了双方交界的土地,世代相传的仇恨不允许他将女儿嫁过去。
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他攥紧拳头,又看向来自东邻国的国书。
送城池,放弃自己的子民,不仅会引起内乱,他的名声也完蛋了。
历史会如何书写他?
国王取下王冠,炫彩宝石倒映出他紧蹙的眉头,他看着里面的自己,恍然间看到了华光的脸。
大公主……
他第一个女儿。
在一众公主王子中,与他最为相似。
聪颖伶俐,有见识,有手段。
只可惜……
国王将王冠扔到桌上,“可惜是个女孩!”
拥护华光上位的声音日渐高涨,他不能再犹豫了。
和自己的百年名声、王位安定相比,对不起列祖列宗,算什么?
国王一把抓起来自西邻国的国书,动作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绝。
必须把华光扔出去,才能断送她上位的可能!
为了保住身下这把王座,即便是将亲生女儿推入世仇的怀抱,也在所不惜!
骨肉至亲?
一颗碍眼的棋子罢了。
宫殿深处,厚重的帷幕挡住了一扇不起眼的窄门,门后,是一间昏黑的暗室。
华光静立其中,从窄门的缝隙间盯着国王,盯着自己父亲的一举一动。
她冰冷的眼眸里了无波澜,在看到国王拿起西邻国国书的那一刻,她唇角极其缓慢地抽动了一下。
她想笑。
因为一切尽在掌握,看似绝望的远嫁联姻,不过是金蝉脱壳的缓兵之计。
她会找到祖母留下的军队,然后杀回来,风风光光地走上王位。
但她笑不出来。
她又一次亲眼目睹了至亲的算计与背叛。
她曾经无比渴望得到的父爱与母爱,永远也得不到了。
华光站在暗室之中,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点心软与期待被杀干净了。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顾念骨肉亲情了,谁挡她的青云路,她就砍掉谁的头。
元柚见华光出来,急忙迎上去,“殿下。”
华光冷着脸,道:“告诉莉娜,明天就可以停止造势了,她做事利落,我喜欢,把南方上贡的红宝石赏给她。”
“是。”
***
教堂里插满了圣教旗帜,信徒们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