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模样明显是后者。
“……”
许荀用手撑着台面缓了一会儿,她想给负责人打电话,说自己有些发热,坚持不住了。
但是一想到程恙还在大厅,许荀就舍不得。
五年过去了,好不容易在这里碰面,哪怕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只要自己坐在她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
整理好仪容,许荀重新回到大厅。
回去之后,她愣住了。
程恙的座位上早已空无一人。
程恙走了。
许荀的心猛地沉入水底。
她重新坐回去,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再也直不起来腰。
许荀时不时地用余光看着右边的座位,期待程恙只是出去打电话,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但是庆典结束后,对方还是没回来。
许荀的心也凉了。
退场后,她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程恙的身影。
可惜也没有。
许荀垂头丧气地跟着人群退场,最后坐上车回家。
天空划过一架飞机,而程恙正坐在头等舱,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余眉见她始终皱着眉头,忍不住问:“刚才打完那个电话你就一直愁眉不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恙捏了捏眉心:“我妈,她让我回去。”
余眉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知道你回国了?”
程恙冷冷地说:“她只是生病了,她想知道我的行程和动向,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余眉皱着眉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程恙已经无所谓了,她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我知道她有精神病,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却始终执拗地说自己没病,现在终于倒下了。”
凌晨,飞机落地曼哈顿。
程恙坐车回到家,风尘仆仆来不及休息,直接推开了程有容的卧室门。
她的卧室非常大,里面摆满了维持生命体征的器械。
程有容睁开浑浊的双眼,朝着程恙笑了笑。
“你去哪了?”
程恙淡淡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问我这么多干什么?”
程有容这几年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得了白血病,越来越憔悴了。
“你去见她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程恙实话实说:“是啊,我其实不打算接那部电影的,但是我听说她也会参演,所以就签了合同。”
程有容慢慢闭上眼睛。
“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接戏,你是觉得我时日无多了对吗?”
程恙垂下眼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有容的胸口起起伏伏,显然气得不轻。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等我死了以后跟她结婚!”
程恙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望着情绪激动的程有容。
“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总是幻想我不要你跟她走,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程恙握住程有容瘦弱的右手,轻声说:“你这是疑心病,你听话,好好养病,我不会丢下你的。”
程有容直勾勾盯着女儿的脸,摇头说:“我不信,你就是要跟她私奔,你不要妈妈了。”
程恙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贴着自己的脸。
“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的话,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是喜欢她,但你是我妈,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程有容紧紧抓着程恙的手。
“那你不要接戏,不要回去,留在家里好好陪我。”
程恙坚定地摇摇头:“我已经签合同了,下个月开拍,我不会违约的。”
程有容的指甲深深掐进程恙的手背。
“我是你妈!你得听我的话!我不许你跟她接触!”
程恙被程有容掐得眉头紧皱,她没有撤开手,反而任由对方发泄情绪。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什么也没做,这只是我个人的单恋罢了。”
程有容直勾勾地盯着程恙,气得眼睛发红。
“你又为什么非她不可?”
程恙笑了笑:“没有理由,我就是喜欢她。”
·
凌晨三点多,许荀才回家。
家中空无一人,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迫不及待撕扯着衣服,衣衫不整地钻进书房。
后颈的阻隔贴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许荀顾不得那么多。
她轻轻地推开书桌后面的书架,进入了自己这方狭小的“秘密基地”。
许荀抬头,转着圈在无数张程恙的海报中徘徊。
她站在一具等身比例的石膏人像前,伸手抚摸着它的脸。
虽然是假的,但是却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程恙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