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个死人。
死人是不需要什么昂贵珠宝的,但是把那条珠宝摘下,卖掉换来的钱就可以让他舒舒服服地过很久。
白马王子起身去够那条项链,无意间碰到了白雪公主的嘴唇。
白雪公主醒了,认定是自己救了她的命。
接下来的日子美好地就像是一个梦境。
消息被传遍了整个国度,白马王子被形容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温润有礼,勇敢无畏,随即,大量的财富就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上,他几乎被砸地双目眩晕,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个到处流浪,只能住廉价房屋的流浪汉啊!
白雪公主短短的一句话就戳穿了白马王子内心深处最恶劣的一部分,他开始恼羞成怒,借此机会和白雪公主争吵,他反复地诉说着白雪公主是多么的无聊没有趣味,和舞会上涂着红色唇膏的姑娘们一点都不一样,还责令她改变这个房间阴暗的布局。
她得顺从他。
因为她是妻子,她是女人。
白马王子理直气壮地想。
于是,房间里的唯一一个装饰品——也就是封在玻璃镜框中的画,作为了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
白雪公主盯着那副画,浓艳的油彩将人物脸上的表情栩栩如生地勾勒出来,他身着礼服,硬挺的版型勾勒出他的腰身,他的胸前戴了一枚玫瑰色徽章,闪烁着金属的色泽,他有一张相当漂亮的脸,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白雪公主冷漠地看着画上的男人,思考着该让他以怎样的方式死去,用火烧?不行太不体面了,她可不能对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哭泣,她哭不出来。用毒?是个好办法,但前提是得选对毒药,有些毒药再害死寄主后仍旧保持着强烈的毒性,她可不希望自己在表演哭泣的时候也顺带吸一肚子毒气。
白马王子该以怎样的方式体面死去,这是白雪公主这几天思考的最多的问题。
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拍门声,“您要的东西我已经送过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您有空后可以来取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放着吧!”白雪公主冷静地说,“小费就藏在地毯下,你可以自己拿。”
“这怎么好意思呢?”收到小费后的人态度更加殷勤,“需要我帮您送进来吗?我不介意多做一些,毕竟您也支付了远超过我劳动力的价格。”
白雪公主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蠢货,她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的人进入自己的领域。
讲实话,她甚至非常抗拒白马王子接触自己,幸好那个蠢货也只爱在外面寻欢作乐,他有一套专门用来开舞会的房子,里面的灯光从来没有熄灭过,高级乐器上的弦不断震颤,发出悦耳的声响,昂贵的香水作为点缀,喷洒在空气中。
正如白马王子不理解白雪公主的古板和守旧一样,她也无法理解白马王子为什么如此喜爱张扬,在她看来,白马王子就是将无数个伤害自己的机会亲自奉送到了别人的手中。
他们可以将毒药撒进空气中,在香味的掩盖下,在场的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吸入很多,直到毒素麻痹他们的神经,尖锐的小刀可以藏在任何一个夸张的装饰品中,甚至随便找来一个人,通过简单的乔装打扮,就可以混进这些纸醉金迷的场合中,窃听他的一举一动。
白雪公主扶着额头,叹息道,当初她怎么当初就找了这个蠢货呢?
白雪公主用三言两语打发了外面过于热情的伙计,直到等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她才打开门,用藏在衣服夹层里的钥匙打开了外面的箱子。
这是一份报纸,上面带着老旧的油墨香气,她的目光从上而下一点点划过,终于在长篇大论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上面描述了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是如何恩爱,王国一定会他们的联手下变得越来越好。
附图是一张白雪公主挽着自己丈夫的手,笑地温和且克制的图片。
居住在这个国度中的人民都认为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一起享受整个国家的财富,一起管理这块土地上的一切,他们狭隘的认知让他们无法理解一个女人能掌控国家,但是他们却可以轻易接受依靠着男人的女人拥有权力。
这就是白马王子存在的原因。
白雪公主对图片的来源还稍微有一点印象。
那时候他们仍旧处在不断地争吵中,争吵的原因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或许是关于他们早餐品种的问题?
反正白雪公主也早已不记得了,他们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但是在等到所有人的视线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白雪公主还是下意识地,带上了训练了无数次端庄的笑容,甚至还非常娴熟地揽起了白马王子的手臂,身体微微地向他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