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暮色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影。
温瓷靠在洗手台前,听着休息室里回荡的空调嗡鸣,突然觉得这里太过安静。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安静得能想起厉寒川每次注视她时,
那双深邃眼眸里藏着的复杂情绪。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
沉稳而有节奏,像是精准的鼓点。温瓷握着饮料瓶的手指骤然收紧,
冰凉的瓶身沁出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虎口处凝成细小的溪流。
这熟悉的脚步声她再清楚不过,每次厉寒川走进训练场,
总带着这样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能将空气都凝结成实质。
门把转动的金属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温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脊背。
门推开的瞬间,裹挟着办公室特有的皮革与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厉寒川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框处。他身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汗湿的发梢和握着冰饮料的手,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意味。
“低血糖还喝冰的?”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辩驳的冷意,温瓷还未开口,
一块温热的巧克力已经被塞进掌心。她低头看着包装上熟悉的logo,那是她最爱的手工巧克力品牌,
厉寒川办公室的抽屉里永远备着几盒。与此同时,
带着体温的牛皮纸文件袋贴上她汗湿的后颈,驱散了空调冷气带来的寒意。
温瓷仰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垂眸整理她翘起碎发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指尖掠过耳畔时,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厉寒川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将她笼罩,混着文件袋上淡淡的墨香,
让她想起无数个地狱式训练,他也是这样带着一身清冷的气息,出现在她身后指导训练。
“下次加练记得叫我。”
厉寒川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温瓷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要后退,
却被他按住肩膀,
“有人总喜欢用自虐证明实力。”
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让温瓷想起训练时沈昭月调侃的话。
当时沈昭月指着远处观战的厉寒川,凑近她耳边说:“厉总看你的眼神,像在看自己驯养的小兽。”
此刻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温瓷突然有些慌乱。
她试图用玩笑掩盖不自然:“厉大教官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话音未落,厉寒川已经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指
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你的事,从来不是耽误。”
这句话让温瓷呼吸一滞,休息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她看着厉寒川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得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却又在某个瞬间泛起涟漪。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已经漫了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磨砂玻璃上,交织成暧昧的形状。
窗外暮色渐浓,晚霞将天际染成瑰丽的绯红色,又慢慢褪成暗沉的紫,
如同被晕染开的水彩,给整座城市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幕。
休息室的磨砂玻璃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光影摇曳间,仿佛将这一刻凝固成一幅静谧的画。
温瓷咬开巧克力包装,甜腻在舌尖化开,浓郁的可可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巧克力,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厉寒川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在一次比赛中因为低血糖险些晕倒在赛场上,是
厉寒川递来的巧克力,带着体温的温度,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从那之后,巧克力似乎就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厉寒川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带着雪松的气息,温热又缱绻。
“瓷瓷,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温瓷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胸腔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想问明白什么?是厉寒川这些年默默的守护,
还是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深情?又或者是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
那些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时的牵挂?温瓷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些年,她习惯了用冷漠和倔强武装自己,
习惯了独自面对训练和比赛的压力,却唯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厉寒川的温柔。
厉寒川见她不说话,轻叹一声,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熟悉的气息,让温瓷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