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对视上的同时,又都默契的明白事情糟糕透了。
“只是这样的暗示有用吗。”太宰治看了眼达米安,“如果他多说一个字,作为第一个到现场的人,你都会有危险。”
会被怀疑、怪罪,然后牵连到整个福杰家。而最好的选择——是让达米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那样的话同样被绑架走的阿尼亚,也要一同“灭口”才对。
太宰治说完也沉默了,因为他也意识到这次的算计有多么阴险。
“阿尼亚没事。”乱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大概只是用力过猛磕到哪里了,不用担心。”
“与其说我担心,不如说是你在担心吧。”太宰治低下头,视线落在乱步微微颤抖的手上,“劳埃德他们还有三分钟能赶到,在那之前……”
一时之间他居然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乱步已经被达米安看到并且记住。
乱步也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指尖,他紧紧握住手,然后几个深呼吸缓和过来:“太宰。”
他开口喊道、同时抬头一双眼睛凌厉的看去:“米哈伊洛到底是谁。”
两人都清楚罗赛烈没有这样高明的手法,所以那个米哈伊洛才是策划这一切的人。
太宰治愣了一下,从质问的话里发觉一些不对。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说出一个字:“他……”
“你想说他和费奥多尔有关系。”乱步的脸上没有表情,但他说出太宰治没有说完的话,“你想说他就是费奥多尔。”
“我确实没见过他。”太宰治开口解释,“之前只用书信联络过,他在波洛西餐厅安插了眼线,而且……”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太宰治突然安静下来。因为他发现面前人的表情很难看,所以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这些你应该也一眼看出来了吧。”
乱步紧紧盯着那张脸,想从上面看到一些“破绽”,但看到最后他只剩下失望。
“费奥多尔死了。”
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但却让太宰治却突然愣住,于是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原来乱步身上的血是这样来的。
此时他应该再解释些什么,让自己不至于被冤枉成撒谎的、策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太宰治一句话也没说。
而也是这副沉默的样子,让乱步心生恼怒:“为什么不解释?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但是为什么不说?”
“是被米哈伊洛利用了、还是说你也是帮凶!无论哪种可能,告诉我啊!”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站着,在沉默几秒钟后回答:“你能看出来不是吗。”
说完后太宰治看到周围有东西在扭曲,那是他第一次直观的看到“异变”。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前,他率先伸出手按住了乱步的肩膀。
两人本就面对面站着,是一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乱步一手握拳锤在太宰治的肩膀上,他低下头就快要弯腰蹲下去,只死死抓住后者的衣服,才不至于露出狼狈的姿态。
“说啊……说你和费奥多尔的死没有关系。”他低声说着,似抱怨似无力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你从来不相信我……”
太宰治依旧笔直站着,他维持着肢体的接触,目光落在周围的尸体上。
他获取信息比面前人要慢一拍,但现在也意识到面前是针对他、针对乱步的难题。
幕后人好像想看到他们决裂的结局,最好是拼个鱼死网破那种。
剩下的思考时间只有不到两分钟,在喘气着质问过后,乱步不再奢望得到回答。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尸体,然后脑海中想到对策。
乱步蹲下去从某个尸体上拔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细长又锋利。
在深呼吸的同时,他翻转拿着匕首的手腕将刀尖对准自己。
组织本来的计划也是“苦肉计”,不过一开始是打算让黄昏负伤,从而让德斯蒙家族欠下一个人情。
但现在事情出现变故,他只能替代黄昏成为那个人。
太宰治也想到这点,他看着乱步的背影,后者的肩膀耸动着似乎很纠结。
并不是纠结要不要下手,而是纠结要怎么在重伤的情况下,又留下一线生机。
在五六秒的犹豫后,乱步很干脆的起身,他再次看向太宰治然后递出匕首。
这个动作的含义再清楚不过,自己动手有太大的风险,而且自己捅的力道和角度,能被专业的医生看出来。
太宰治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匕首,等他再抬头时,面前人已经张开手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快点。”乱步催促,“动手、然后立马离开,这片没有监控倒是方便我们。”
面前人冷静的开口,甚至主动走近两步,顺手将耳麦等破绽塞到他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