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真的是捧杀,他也想被这样捧杀一辈子。
“徐兄,想什么这么入神,你可还要加注?”
被唤回神的徐寿本想摇头,良久苦笑道:“你也知为了让小妹归家,我家填了大半家产。我就不跟了。”
那人感叹一句,若换做他绝做不到这种境地,徐家当真仁义。
被同情的徐寿回府便吩咐心腹改头换面去押林姑娘赢。
希望他猜的没有错。
若凭此赢回家产,小妹也无需整日在佛堂吃斋念佛。
臣子私下的这些小动作都未能逃过萧景衍与黛玉的眼线,看他们疯狂下注,一行人继续买姑娘赢。
甚至有些老板见他们衣着华丽,忽悠着多买林姑娘。
毕竟届时赔付本金之外的利息,还得指着这些冤大头。
对方心中皆在嘲讽对方是傻子。
殊不知天底下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便是宫中的皇帝都不知换了多少个。
任朝代更迭,总有人前赴后继去搏从龙之功,被巨大利益冲昏头的他们丝毫看不到前面繁华后是万丈深渊。
那座无数人穷极一生想踏入的皇宫,一次又一次的注视着短暂居住的‘皇族’之人更迭。
一次又一次。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
譬如趁着黛玉被皇后留下说话而急忙寻母亲的萧景衍。
看着儿子满头大汗走来,长公主跳下演武台,“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着急?”
“母亲,儿有一事恳求。”说着,萧景衍看向左右之人。
“无妨,她们皆是自小跟随我的。”长公主使个眼色,率先走向一旁观武亭。
等长公主坐稳,萧景衍撩袍,长公主不悦,“有事便说,怎学的随意跪拜。”
萧景衍执意跪下,“儿不孝,此生不能为萧家延续香火。”
早在他明确自己心意时,问过太医便有了此念。
女子生产犹如闯鬼门关,他不愿玉儿受此等苦楚。
他心悦玉儿,非为传宗接代,只为此人此心。
虽萧景衍未提黛玉,只说萧家势大,又有双国公爵位。
长公主哪能不知这臭小子是因为玉儿。
饶是她自幼习武,当年生产也九死一生,有他是意外。
“别拿这些说辞糊弄老娘。”长公主示意他起身,“若玉儿想要,你难不成要看她伤心?”
“娘,我……”萧景衍惊愕自家老母亲竟能猜出来,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真不是玉儿,是我。”
“行了,你们萧家也是出情种。”长公主语气虽冲,萧景衍却在咬牙切齿中听出了一丝无奈与甜蜜。
“当年你爹也曾跪在你祖母面前说过此事。”那时她还未怀行哥儿,心里只有北疆战事。
“爹爹竟也?”这是萧景衍梦里、今生从不曾知晓的。
原来那个被满朝百姓称赞的大英雄竟也有如此一面。
“行了,别傻杵在这,我要再挑些好东西去。”长公主说罢起身便走。
还沉浸在自家父母另一面的萧景衍闻声唤人,“娘,那……”
“你想如何便如何。”不等萧景衍高兴道谢,长公主伸出手道:“我只一句话叮嘱你,莫要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好。”
萧景衍如当头棒喝,他之前不就是听了跛脚道士的话便想以哥哥身份护玉儿一生。
若非玉儿追问,他怕是,怕是……
想到此生无缘的萧景衍惊出一身冷汗,郑重应是。
想到某种可能,萧景衍追上人,“哪怕我做出天下人皆不认可的事,母亲也不会有异议么?”
“这种事,你少做了?”长公主揶揄一句。
萧景衍有些笑自己此刻的畏缩,哪怕是被皇舅舅利用时,他亦不在乎天下人。
母亲能多年领兵,自不会是食古不化之人,便是父亲亦是。
萧景衍俯身抱人,“谢谢娘。”说罢,飞快跑走。
这一抱轻如微风,但于自小留儿子在皇宫的长公主来说却重如泰山。
哪怕近几年书信频繁了些,她依旧忐忑小儿子会不会心中有怨、有恨。
哪怕归京数月,看着他处处贴体,长公主一颗心越发沉重起来。
直到刚刚那一抱,哪怕一触即离,可她感受到了衍哥儿双手在发颤。
可落在肩头,却格外坚定、格外温暖。
直到这一刻,长公主的心落回原处,她有些惋惜刚未能反应过来,抱一抱她的衍哥儿。
一路急奔险些撞到人的萧景衍这才回过神,闻着熟悉的异香,“玉儿,可有撞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