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回神,长□□穿一人喉咙,“尔等鼠辈,明攻不成便使阴谋诡计,我大朝人人诛之。”
爹爹!
萧景衍飞扑上前,滚烫的鲜血喷溅,他听到母亲带着娘子军死守。
他看到一道污蔑萧家通敌叛国的折子以八百里加急送入京都,因被识破,以死谢罪。
满朝文武皆震,却无一人肯为萧家说情。
原本人人敬仰的镇国公府成了过街老鼠。
萧景衍睚眦欲裂,不,这些都是诬陷,是那些番邦,是穆启国通敌叛国!
他看着元庆帝红着眼不肯相信,却被一道道兵败的折子逼得不得不认清现实。
随着一道道城池被攻破,各地死守,朝中却无一人能领兵。
一群群使臣带着割地赔款的条约入京。
萧景衍看到自己跪在朝中请命,一字一顿道:“我不信爹娘与兄长会叛国,如今边关告急,臣请出征平乱,若侥幸归来,还请陛下彻查此案。”
满朝文武反对,直言萧家通敌叛国,此刻领兵岂不是直接成了别国领土。
他看着自己将福禄捧出,“福禄自臣出生之日便陪伴身畔,如今臣愿留福禄于宫中。”
两日朝会后,萧景衍看到元庆帝的太监偷偷来府,传了元庆帝难做的旨意。
他看的分明,元庆帝不想失去疆土,却也是真的疑心自家通敌叛国。
他看着自己收拾包裹,连夜奔赴边关,从前的萧家军所剩无几,却因他的到来似有了主心骨。
声东击西、连环计、借刀杀人……萧景衍带着不多的将士一点点将国土打回来,将敌人撵出去。
一年又一年,不少小国再度开始谈和。
奸细未除,血仇未报,国土未归,怎能谈和。
秋枯春荣,招兵买马,耗时六载,终将敌人赶了回去。
他看着从尸山火海走出的萧景衍有了当年父亲的样子,带着几国投降送来的穆启国等人通敌叛国诬陷忠良的罪证踏上归京路。
原来的喊打喊骂化作一声声大将军,当初宁死不肯他领兵的臣子一个个谄媚说着萧家满门忠烈,都怪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他看到上首的元庆帝在一声声咳嗽里夸他厉害,眼中再无一丝温情,有的一如当年听到自家谋反的惧,似乎还掺杂了其他。
那些追加的头衔,萧景衍不在乎。
他看着跪在殿中的人道:“臣只求接回福禄,永驻边关。”
上首之人的神色有一瞬僵硬,却笑着让人捧出一盆郁郁葱葱的草。
并非他的福禄。
他的福禄可是出事了?
跪在殿中的萧景衍同样认出,“臣只要自己当初交由陛下保管的。”
本想等庆功宴结束再细说的元庆帝只觉头疼,“还不去端来。”
四季常绿的叶子早已枯黄,唯有顶端的白玉果成了朱果,红的刺目。
扎的萧景衍双目与心一阵刺痛,小心捧入怀中,轻声唤道:“福禄,我回来了。”
“福禄,别睡了,走,我们回家。”
满殿文武无一人敢劝,他们尤记当年因这一株草生出的事端。
如今这位手握五十万大军,护三边安宁,若有反心,那个位置同样做得。
无人看到的半空,萧景衍小心靠近,想要伸手触摸,却觉心间钝痛。
一口血吐出,在太监的惊呼声中,萧景衍抱着枯萎的福禄一步步走出宫门。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将刺目的红一点点染成雪白。
继续在街上庆祝的百姓说瑞雪兆丰年,个个喜气洋洋。
一点压抑的哭泣飘入萧景衍耳中,只是他此刻满心都是福禄,这是他在世上最后一份牵挂。
如今,没了。
这世上的人如何,与他何干。
半空的萧景衍却觉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姑娘有些耳熟。
想要追上去看却发现自己被困在萧景衍身边,不得动弹。
他想提醒却只能徒劳穿透萧景衍的身体。
心里有个声音催他去看。
举目远眺,街角一身白衣的小姑娘呜咽着护送一架棺材。
悲咽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吴侬软语。
很耳熟。
只是萧景衍有些记不得在何处听过。
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
他只能陪着萧景衍如行尸走肉牵着马穿过街巷,直到城外翻身上马。
忽的,那一抹呜咽的白再度入眼,帮着安放棺材的在劝:“姑娘,这个时候去维扬路可不好走。”
“我要送姑娘回家的,来时便是我陪着姑娘,只要能送姑娘回家,多少银子都使得。”
倒是个忠心的,只是脑子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