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往乌篷船边走去,道:“该回去了,玩了这么久还要回去沐浴更衣。”
沈良时也爱莫能助,只能自顾收了鱼食,钻出摇摇晃晃的乌篷船,抓住她伸来的手爬上岸。而林似也借此机会轻轻松松跳下秋千,对林双扯了个鬼脸抱着自己的衣服跑出去了。
“江姑娘,”林双对江婴颔首示意,“我让林似带你去梳洗。”
江婴自然答应,欣欣然跟着林似往外走。
沈良时手上沾上鱼食和池水的腥味,林双拉着衣摆给她擦了擦,她瞧着林双低垂的眉眼,问道:“今日去哪儿了?”
“去了一趟江对岸。”林双抚平她衣裙上的褶皱,道:“给你带了个东西。”
“是什么?”沈良时微微睁大眼,和林双肩并肩往外走,不停追问:“你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啊?”
“你猜猜。”林双神呼呼地抿着唇笑,加大步子往前走,让沈良时赶不上她。
沈良时都快好奇死了,小跑了几步追上她,挽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又跑了,缠着道:“我哪儿能猜到啊,你告诉我。”
穿回岔路口,林似正大声控诉林双对她如何如何,林散将箱子立在地上,手杵着箱顶放肆地笑出声,林似作势要踢他,他便立即抱起箱子挡在前面,威胁道:“踢坏了你可就完蛋了啊!”
林双下巴轻抬,“喏,在林散手中呢!”
沈良时闻言立即松开手几步迎上去,打量林散怀中的箱子。
“良时姐。”林散拍拍怀中的箱子,笑道:“物归原主了哦,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肯定会帮你搬到院里去的。”
沈良时没在箱子上找到丝毫线索,问:“箱子里是什么?”
不仅她好奇,连带着周围几人见他一直拿着这箱子,也纷纷问出声。
林双在她身后站定,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其实当着这么多人拆别人的礼不太合规矩,但架不住林似和杨渃湄一直从旁撺掇,几道探究的目光快把箱子都戳穿了,沈良时便抬手掀开箱盖,一把五弦琵琶躺在其中,面板上绘江潮远山图,琴头雕刻金秋丹桂。
沈良时一怔,从箱中取出琵琶抱在怀中细细端详。
这一把做工和之前她手中的前朝琵琶不相上下,不过少了些历史沉淀累加,故而比不了那把名贵,但用料也是一等一的讲究,哪怕还没试弹,沈良时就已经能预料到它的弦音会有多婉转。
自林双离宫后沈良时就再没弹过琵琶了,除了起舞,沈良时爱的就是琵琶,不然萧承锦也不会将那把前朝琵琶作为赏赐赏给了她,不过可惜,后来被容嫔要走了,沈良时就没有自己的琵琶了。
林双见她秀眉微蹙,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轻声道:“后面有你的名字,看看。”
沈良时手摸到凹凸不平,她将琵琶翻了个面,颈后雕刻了两个繁杂文字和小小一枝桂花。
良时。
江婴道:“沈姑娘也是爱琴之人,看来你我真是志趣相投,得空时你我可以切磋一二。”
沈良时道:“切磋不敢当,我就是会拨弄两下罢了,还要向姑娘讨教。”
江婴也不推辞,直接了当道:“就后日吧,我坊中正好要选乐师,沈姑娘正好来给我把把关。”
林散惊道:“选乐师?我怎的不知道?!那我这位老主顾岂不是最有资格把关的!”
林似嘲讽道:“就你那五音不全的天赋,还把关呢,把尿还差不多。”
林单拍着她的肩,无奈道:“阿似,有客人在,不要说这么粗俗的话。”
“客人?”林似环视一圈,莫名其妙道:“这不都是自己人吗?”
林单只能叹着气和杨渃湄一同离开了。
谈到乐理沈良时总是欲罢不能的,她与江婴寥寥几句就相当投得来,用过晚膳后二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各抒己见,林双也插不上嘴,便转道向林声慢的书房去了。
“怎么突然来了?”林声慢从书案上的书堆中抬头看了她一眼,“不陪江姑娘她们多玩一会儿。”
林双道:“有林散和林似陪着。”
她熟练安静地烧水煮茶,直到将热茶端到林声慢的手边,才道:“师父,我有事跟你说。”
林声慢放下手中的书,“哼”了一声,“你现在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林双道:“是沈氏旧部的事。”
林声慢转着茶盏的手一顿。
“飞天楼仟十客的消息总不会错的,这几日我也探查到了些零碎的,三年前沈家一案事发,北边的一支军队擅离职守直奔京中,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但还没赶到就收到了沈尧病死狱中的消息,这支军队并没有回到边境,就此消失,朝中也在不停搜寻他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