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陷阱?”我歪了歪头询问道。
它神情复杂地捂住脸孔,表现得十分懊恼,“我不记得了。”
“无所谓,”我不以为意道,虽然没有过正面交锋,但要说羂索没在一号结界设防备,反倒难以信服,“还有一个问题,两面宿傩在这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他想要两面宿傩帮着对付五条悟——只要五条悟还活着,他始终无法安心。”
“欸——这么重视我吗——”被点名某个家伙嘴角泛着笑意,“嘛,比起某些贸然前来挑战的家伙,至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吧。”
想问的基本都问完了,站起身来。
“你们想怎么处置这家伙?”悟见差不多了,指着漏壶说。
我将视线投向杰,“我们商量一下。”
“真巧,我也有此想法。”
单独到一旁,我率先开口:“你先说吧。”
“这个时候就不来‘女士优先’那一套了吗?”
“我喜欢谦让。”我说。
万一与他想法一致,那么谁先开口等于谁欠对方一个人情啊。
“胡说八道的功夫见涨啊,”他吐槽了一句,“算了——我是想说秋把那家伙留下来,既然有领域展开的本事,多少能派上用场吧,祓除实在有些可惜——你前段日子不是本来就丢了一只咒灵吗,正好可以补上空缺。”
“你没兴趣?”我讶异道。
虽然杰的提议正合我意,但还是有些惊讶他的让步。
他露出略有古怪的表情,“老实说,那家伙有点过于像人了——总觉得吞下去会有心理阴影。”
“从哪感受到的?”
“硬要说的话,是从他说决定牺牲自己给同伴铺路开始?”他思索道,“‘牺牲’这种觉悟,不属于负面情感吧,这真是咒灵会拥有的吗?”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但远不止他说的那些——外表不仅丑陋,与“人类”更是毫无干系,但它的感情似乎过于丰富了。
总之,稍微产生了点兴趣,我还想对它再做观察。
而杰说的那些也没错,我这边确实需要添补点战力了。
意见达成一致,重新回到场地中央。
悟好像等得不耐烦了,脚掌疯狂敲击起地面。
“我们讨论好了。”我说。
悟点点头,没接话。
隔着眼罩能感受到他冷淡的视线。
这家伙的问题先放一边吧。
走到漏壶面前,对方下意识缩了缩,抬头用怯懦的眼神望过来。
“鉴于你刚才表现良好,所以特意给你一次自主选择的机会。”
“机会?”它喃喃道,脸色动容。
“是愿意无条件跟随、并受我驱使,还是——”
“我愿意——”它打断第二种可能性,“咚”地一声跪了下去,虔诚地匍匐于地。
沉默的数秒间,仿佛听见有谁发出偷笑。
定了定神,我扯着嘴角说,“暂且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咒力解封后,契约就会生效。”说着,忽而想起什么很在意的事情,“对了——”
它闻声抬起头来。
“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哭?”
*
【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哭?】
【那个是哭吗……我不明白……】
【那么换个问题,为什么会想要自杀?】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只有自我毁灭,才能容许自己的存在。】
【毁灭自己,才能允许自己的存在?】
【是的,听起来非常矛盾吧——现在想想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无法杀掉您——您的存在违背了我的认知,所以只能自我毁灭。】漏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看起来非常迷茫。
【最初的认知是什么样的?】
【我——好像已经忘记了。】
【那你现在还想自杀吗?】
【不,一点也不想,我感到非常满足。】
【依旧想要消灭人类吗?】
【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一时兴起的询问,没指望得到有什么价值的回答,但没想到,就连那个咒灵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情绪变化。
不过,我的总结是,因为我独一无二的、能影响咒灵的特性,使得漏壶抑郁了,然后我又给它治疗好了。
原来如此。咒灵也会抑郁啊。
也不知道以后如果多骂它两句,会不会再度发病——
*
后续大家在屋内坐下,将最近在京都获取的情报与悟所知的进行了交换。
关于安置从结界中撤离的非术师事项,碍于盘星教人手不足,有部分工作委托给了五条家,悟欣然同意了,当即将任务安排给竹之内。
结界在日益扩大,东京之行迫在眉睫,最终决定明日出发。
行程敲定,杰带着其余人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