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忽地戏精上头,阴阳怪气说。
“没关系。”江知水认真回答。
“……”夏燃懒得讲话了,推她的速度加快,赶着往电梯的地方去。
没有和赝品苏流碰上,回去的路和来路一样无波无澜。
只是轮椅上的小孩儿似乎憋不住了,问:“可以别赌吗?”
她言辞也不够严谨,但夏燃听得懂,也不意外,到底是小孩儿,心事藏得浅。
“你几岁了现在?”她没有回答,反而先问。
“二十八。”江知水回答。
“还以为十八呢。”夏燃嘟囔。
江知水没吭声,似乎在等她回答。
“当然不可以。”夏燃也没有吊着她的打算,直言。
江知水依然是不吭声。
夏燃探头看她一眼,使了坏心思,火上浇油。
“这不是没错么,你不的确就是小领导,有你在这儿呢,我能出什么事。”
“你自己会上来吗?”江知水似乎来了点儿气,问。
“不会啊。”谁料夏燃却答得利索。
她坦然道:“我又不是闲得慌,舒坦日子谁不乐意过。”
江知水一口气堵住不上不下。
夏燃接着浇油,“这不就是为了看看你能耐多大,才上来转一圈嘛,谁晓得到这儿就不行了。”
她捂着心口,回顾了一下之前的感觉,喃喃:“好久没心脏疼了。”
江知水脑袋偏了下,似乎是想回头,最后还是没有回头。
夏燃察觉到她的情绪,原先星星点点的小火苗遇了油,不仅没更高涨,反而像是被浇灭了似的。
江知水的情绪有些低落。
思绪一转,她很快反应过来。
五六个世界之前吧,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心脏出了问题,熬了几年还是不想受罪,自杀了。
估摸着这人知道那个世界自己经历的事情,想到这儿不高兴了。
对于这些,夏燃保持和原来一样的态度,懒得多提。
讲了也无非一些啰嗦的话,哄人要哄半天。
她早不在意了。
关于不停穿梭世界这事儿,上一次情绪起伏得几百年前了吧?
嗯?不对。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是不久前。
那时,江知水说她知道的最后一个世界是“南山”。
她知道啊,那是个修仙的世界,她就住在南山,住了几千年。
那之后又过了三个世界,才到这里。
于江知水而言,可能只是进入“游隼”的几分钟,于她而言,已经又过了数百年也不止。
游隼,她已经记不清了,好像就是当时研究虚境,把自己送出来的那个组织。
江知水之前说的空界啊什么的,她也记不太得了。
至于两边的时间转换,是流速不同还是完全独立,她自然也记不住了。
只是听到的时候难免有些感慨。
这是最近的情绪起伏。
至于别的,还真没有。
活太久了,也活太多次了,余下的思想可能只剩下了好吃懒做。
不想哄人,所以不主动提这些。
只是天不随人愿,电梯里原先破旧的木质门被换掉了,六面墙壁都被熟悉的画铺满。
杂乱的黑白线条、抽条扭曲的阶梯与人群……
正是夏燃此前去顶楼时在楼梯间看到的。
电梯门合上,江知水伸手按了“1”。
她说:“我画的,你说喜欢,我也觉得喜欢。”
夏燃一愣,“嗯?我喜欢的?”
她眨眨眼,仍是漫不经心的腔调,“我以前这么扭曲阴郁啊。”
江知水没吭声。
夏燃几秒后反应过来,笑了声随手揉揉前面的脑袋,“没骂你。”
“你记得多少?”江知水转而询问。
“就这几幅画。”夏燃坦诚道:“想起来点儿印象,别的空空如也。”
几秒后,江知水轻声“嗯”。
夏燃探头去看她,“不高兴啦?”
“没有。”江知水嘴硬,恰好电梯到了,她自己滑着轮椅出去。
夏燃在后面慢悠悠跟着,到底没有多说。
既不提以前的事,也不提找凶手的事,更不问江知水的能耐到哪儿、要做什么。
仿佛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最大的事情只有:“几点了,还没到饭点儿啊?”
江知水堂而皇之又去了她的房间,靠在床边合着眼,“饿了?”
床上摊饼的人这会儿答得积极:“饿!现在就能吃饭吗?你可不可以用用特权,让我一天吃六顿?”
“……”
但她还是回答了,“可以。”
显而易见,某人的高兴程度远胜于知道江知水要帮她的时候。
江知水忍不住问:“只是这样?”
夏燃还是听懂了,但她偏要插科打诨,“还说我说话不严谨呢,你说话更不严谨,三两个字蹦,省略句遇到你算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