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应月就是刘助理。
谢亭从善如流接过书,说话时又忍不住想回头看宁寂的反应。
感觉身后的人像是无底的某种事物,或是深潭、或是静湖,掀开一面还有另一面,而她才刚看到表层。
于是显得极为勾人。
“看了一点。”她诚实回答。
“要看完。”宁寂说着,又自顾自把刚放过去的书抽出来,把她放下去,说:“去洗漱。”
谢亭本也有此打算,一边下床,一边问:“为什么要我看那种书?”
宁寂一双眼睛盯着她,瞳孔仿若幽深的漩涡,似笑非笑反问:“你说呢?”
谢亭别开眼,不答了。
她以为宁寂介意自己提及她不太能见人的地方,譬如“生意”上的事,譬如她的几种不同面孔。
结果并不是,一个都不对。
就像她以为宁寂不会太过关注“谢亭”,更别说细致入微到主动去察觉一个“玩具”的心思。
结果似乎也不是。
走进卫生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是周日,上周五晚上她初来乍到,也是这个场景。
暖光灯落下,这光线显白,但不是苍白,是暖光顺着血肉,勾勒出一幅有温度的彩墨画。
十几秒后,她扒着门框探头问:“我要是不看呢?”
宁寂倚在床头捧着书看,日光明亮了些,落在她身上也更清晰,但整体和早上起来时相差不大。
“那就给我念吧。”她不假思索答,边说边翻过一页书,光影被切割、重新划分。
“但我还是不想去学校。”谢亭喊。
宁寂抬头看向她,稍歪脑袋。
她哐地关上门,开始洗漱。
透明的水流阻断了一切音与色。
如言,宁寂白天的确没出门,或看书或看些打发时间的影视,或去楼上锻炼。
是那天晚上的宁寂,并不寡言、并不冷淡,鲜活富于生机,像是最正常的普通人。
以至于让谢亭心中有些微妙复杂。
白日里,宁寂在这间卧室里的时间最长。
谢亭自然也是。
傍晚时,宁寂接了一通电话,当时谢亭写题写累了,瘫在床上玩手机放松。
宁寂没避她,但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嗯嗯可以”的应声,听不出什么信息。
“晚上有个酒会,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宁寂戳戳她的脸颊,说。
她鼓起腮帮,嗯嗯应。
宁寂又戳了两下收回手。
几秒后,“嗯?!”
宁寂在她侧脸上轻拍。
“不怕,也不用喝酒,在我旁边就好。”
“嗯——”谢亭斜眼扫她,磨蹭半天才说:“那好吧。”
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但她哪儿有资格不情愿呢。
她可太清楚宁寂这一系列亲近的理由了,人家是花“钱”来买自己陪了。
自己买来的,属于自己的,当然能放心靠近。
可她还是用不情不愿的语气,说得像是勉强答应。
宁寂捏捏她的耳朵,随口道:“乖。”
她在宁寂掌心蹭了下。
宁寂便摸她头发,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弯弯眼睛。
看。
从玩具到宠物。
仰头看宁寂,她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好像也没什么吧……这里的人都准备好了。”
宁寂手机还没放下,闻声挪开摸她头发的手,在手机上又按了两下。
恰谢亭手机一响。
她摸起手机,看到锁屏时稍微睁大眼。
点进微信,使用高三学生的智慧数了一下零,她忍不住咽口水。
自己原来一年也就赚这个数吧?
她仰头看宁寂,宁寂在看手机,过了几秒才低头看她,疑惑:“怎么?”
很显然,她不以为意。
好的,好的。
谢亭承认世界的参差。
小钱钱到手时,她还不是很有吃软饭的实感,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又看,完全没注意宁寂看她的眼神。
良久,她还是忍不住问:“真的都给我啊?我这是吃白饭吧。”
宁寂笑了声,不语胜似万言。
虽然被笑话了,但谢亭却觉得更开心了。
瞅了又瞅才依依不舍退出余额页面。
宁寂依然在看她,她一转头撞上宁寂微妙的眼神,轻咳一声仍是喜悦。
爬起来以膝盖着床,她膝行往前,伸开双臂去抱宁寂,激动道:“陪!陪你到地老天荒。”
宁寂注视着她,倒是没拒绝这拥抱,只是在她凑近时,脖颈下意识往后仰。
谢亭确实激动,因为她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于是微荡的心湖漾出圈圈涟漪,扩散开来,激动蔓延到全身。
她抱紧宁寂,任凭冲动和直觉控制自己,低头就在宁寂侧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揽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