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高祖是武将出身,为了遏制朝中武将权势,避免出现第二个高祖,历代皇帝不断削弱武将的权力,以致大周整个社会浓浓的重文轻武风气。凭着洛蔚宁斯文俊朗的长相,再扮作满腹才华的穷困书生,想必能获得许多富家小娘子的怜悯。
于是从那以后,一家人边游玩边赶路,盘缠用光,洛蔚宁和洛宝宝便一个装作穷书生,一个扮作侍女,出去勾搭富家小娘子,以此获得她们的同情和支持。
洛蔚宁做这行当也没有心安理得,对方赠与的银两,她从来都只敢取五分一,故而得到的多是一二两银子,并且她还承诺日后发迹便归还。一路上结交了不下二十个女子,才顺利到达京城。
本来到汴京联系到奶奶的熟人后,由熟人介绍一份活计,就这么稳定下来。可洛奶奶的信送出去一个月了,熟人不见踪影,奶奶倒是病倒了,洛蔚宁不得不重操旧业!
“阿宁,你忘了奶奶的嘱咐吗?汴京不比江南,万一惹上官宦千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洛蔚宁牵着洛宝宝走出税居的院子,妹妹忽然甩开她的手,焦急劝阻。
洛宝宝身着上衣下裳,外搭一件粉色短褙子,看起来像个侍女。
而洛蔚宁的行骗装束则是一身灰白色宽袖长衫,头戴方巾,手握着一把折扇,装作穷书生的模样。
洛蔚宁道:“哪有这么巧,汴京当官的多,可商人也多,也有富商千金的。趁着上元夜,出去走一遭能赚多少是多少,不然奶奶的药就没着落了!”
洛奶奶的身体还没恢复,今夜搞不到银钱,明日就要断药了。她们一家三口本来毫无血缘关系,是奶奶先后在路边捡了她们拉扯到这般大,奶奶是她们的恩人,也是唯一的长辈,无论如何她也得想办法治好奶奶。
洛宝宝听后,顿时失去了劝阻的底气。
洛蔚宁见妹妹不再说话,搂住她的肩膀哄道:“宝宝乖,就最后一次。你知道没有你的帮忙我根本装不成这书生!”
……
姐妹两人穿过外城内城之间的望春门,来到内城州桥东街,那儿有汴河流经,附近还有热闹非凡的相国寺、上清宫以及瓦舍勾栏。
时值冬季,未及戌时天色就完全黯淡了下来,汴河两岸挂满了元宵灯,出行赏灯的人摩肩接踵,欢笑喧哗,好一派繁华热闹的盛世景象。
洛蔚宁和洛宝宝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踏上横跨汴河两岸的州桥—汴京最为壮观的石平桥。
“看看,这公子有点俊!”
“还真是,脸蛋比女儿家还要白!”
“眼睛也好看。”
路过的几个小娘子偷偷看向洛蔚宁,带着羞涩的笑,掩着嘴窃窃私语。
洛蔚宁听到别人的赞美,不以为害羞,反而微笑着冲小娘子们作揖以示感谢,惹得人家含羞而走!
洛宝宝嫌弃地看了看洛蔚宁,不过被夸赞几句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羡慕洛蔚宁那副好皮囊。
剑眉星目,眼眸如星子般精光闪闪,脸上英气十足。身高能与一般男子相较,如此打扮下外人莫辨雌雄,只会觉得是个男生女相,长得斯文白净的书生。
以往她们结交的女子,就没有过拒绝洛蔚宁的。她以为汴京人杰地灵,洛蔚宁的相貌不会显得太过出众。奈何她想多了,从方才那几个女子的表现可以确定,洛蔚宁这模样在汴京依然吃香!
正月十五的月亮如同玉盘一般挂在夜空,月光和河边的灯光倒影在水面,洛蔚宁和洛宝宝立在桥边缘抬头看月色,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切。
汴水碧波粼粼,两岸歌楼传出婉转的歌声,听得人如痴如醉。这便是汴梁八景之一的州桥明月,“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射”。
洛蔚宁闭上双眸深呼吸了口气,吸取这带着湿润的清新气息。刚睁开眼睛,不远处的河对岸,一张女子的笑脸在灯笼光映照下,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线。
女子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身穿蓝色狐裘,未盘起的长发昭示着她尚未出阁。她立在一排灯笼下,举目赏灯,不知道和隔壁同行的红衣女子谈论什么,笑得明媚俏丽,露出皓白的牙齿,如一泓春风,吹动了洛蔚宁平静的心湖。
心里涌起莫名的欲望,她想结识那个女子。
“那边两个小娘子如何?”
洛宝宝顺着洛蔚宁的目光看去,对岸一灯肆中有两个女子分外显眼,一个红衣、一个蓝衣。
洛宝宝思索道:“看起来是富家千金,红衣姐姐尤其显贵,要不过去瞧瞧?”
“行!”
洛蔚宁见两个女子抬头看灯,嘴里不知说着什么,还引得许多游人围观,不禁疑惑,“不过她们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