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蔚宁和杨晞听到开门声就吓得放开彼此,惊愕地望着洛宝宝。
刹那间,院子一片沉寂,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洛蔚宁挤出尴尬的笑,“宝宝,你起来啦!”
而杨晞,羞耻感让她仿佛置身火海,浑身发热,脸红得赛过门上的红纸,局束不安地扣着双手,目光不敢正视洛宝宝。
“你杨姐姐给你带了肉包子,趁热吃了!”
洛蔚宁说着,把剩下的包子塞进洛宝宝手中,然后回去牵起杨晞,一溜烟似的走出了院子,留下洛宝宝怔在原地。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洛蔚宁是女子,为什么会亲杨姐姐?难道女子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好到如此地步?但杨姐姐娇羞的神态,明显在告诉她,她和洛蔚宁不是什么好姐妹,而是两个女子产生了本该是男女才有的感情!
洛宝宝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洛蔚宁舍不得离开杨晞、离开汴京的原因。
…………
洛蔚宁被下狱后,被革除官职贬为平民,皇帝赐的府邸也被收回,只剩下一匹白马。她和杨晞一后一前同骑在马背上,很快来到宣德楼外。
此时将近巳时,在旭日光芒普照下,许多官员或是乘着马车,或是打马或是走路入大内,有的还互相打招呼,十分的拥挤热闹。
洛蔚宁首先蹬下马,然后牵着杨晞小心翼翼下来。分别之际,杨晞仍顾虑重重道:“宝宝那边怎么办?”
洛蔚宁轻松道:“反正我们的事迟早都要告诉她,没事的,宝宝读书多见识广,我找机会解释解释,她能接受的!”
“那就好。”
“这里到太医局还远着,你快进去吧!”
二人依依惜别后,杨晞便往宣德楼走去,刚走到门外,就看到秦扬一身盔甲,腰间佩刀,左手握着刀柄,伫立在她的去路前,面色阴沉晦暗。
他值守宣德楼城门,刚好看到洛蔚宁骑马送杨晞到门外。
杨晞有些意外,但看他的样子,也猜到他看到洛蔚宁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是客气地提了一嘴。
“那晚的事,多谢表兄协助隐瞒了。”
说完她就继续走,秦扬慢慢走在她身边,强忍妒意,道:“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两人沉默走了一会,秦扬又着急地,压低声音道:“那洛蔚宁是个女子。”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是你表兄,我们才是青梅竹马的,她洛蔚宁算什么!”
杨晞脚步顿住,看着秦扬,眼眸带着怒光,但强压了下去,道:“我喜欢谁是我的事。而且,如今你我立场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扬,我感谢你饶了我一命,但长辈以前商量过的亲事,还请你别放心上了。”
说完就疾步走了。
秦扬站在原地,望着她匆匆的背影,气呼呼地踹了一脚宫墙。
为什么杨晞宁愿喜欢一个女子也不愿看他一眼,他那么喜欢她,为她做了那多,为什么她可以无动于衷?
回到尚药局后,杨晞就看到有内侍来传话,长静苑的王贵妃病倒了,恳求一位御医登门诊治。
众御医听了,一来痛恨王贵妃平日在宫中作威作福,落井下石都来不及了;二来怕惹上是非,所以几乎都不愿上门为她诊治。
杨晞没想到王贵妃这么快就病了,于是趁机答应去长静苑。
长静苑位于后宫西北角,愈靠近,宫廊上人影愈稀疏,越冷清。杨晞领着暗香沿路走去,暗香手里还端着托盘,上有一碗清汤。
与李贵人居住的时候不同,长静苑院子里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树木也修剪平整,地上也打扫得片叶不见。
杨晞和暗香踏入院子,就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咳嗽。两人不约而同弯唇一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走到门外,杨晞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王贵妃的贴身内侍白鹭,往昔作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颐指气使的态度都收敛不见,毕恭毕敬地请杨晞入内。
屋内简陋冷清,外间一张圆桌,两张凳子以及白鹭休息的长榻。桌上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与从前摆满饮食果子的明慈宫简直如天上跌落泥尘。
走进里间,仅有一张老旧而简朴的床,床上单薄的灰被下,是病得面如蜡色,侧身躺着,不断咳嗽的王贵妃。
“臣参见贵妃。”杨晞和暗香先后行礼道。
王贵妃身边只剩下白鹭一个内侍,她扶着王贵妃坐起。
王贵妃身上只穿了单薄的里衣,一头长发披散到腰,脸上不施脂粉,分外惨白,还能看清皱褶。
“杨医官见笑了。没想到我都沦落冷宫了,杨医官还愿意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