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是堂主,她最爱的巺子竟然是她最讨厌的堂主,她的巽子一直在欺骗她!
原来杨晞知道她女扮男装入军仍替她隐瞒,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只是因为她是安排她入军的堂主。她现在所有的不幸,都是她最喜欢的人带来的。
可是七岁那年,那赠玉的善良女孩分明也是她;开为善堂,救治穷苦百姓的杨医官也是她。与她相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善良美好的杨晞,还是她!
她到底还有多少面,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更重要的是,逼迫她尚公主,到底是堂主的意思,还是她杨晞的本意?
那厢,杨晞担心洛蔚宁知道真相后难以接受,会出事,她离开不久就派樱雪跟在其后。过了一个时辰,樱雪回来告诉她洛蔚宁回了洛府,且再也没出来过。
她猜到洛蔚宁是不打算逃了,于是上好妆容,掩盖住泪痕和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然后去了成德公主府。
她下了马车,站在公主府外,心中忐忑不安。她欺瞒了赵淑瑞,这会还要来求她,也不知道赵淑瑞会不会见她。
过了一会,璇玑出来了,道:“杨医官,公主同意了,请吧!”
璇玑引着杨晞进入公主府,穿过庭院,直接来到赵淑瑞的书房。此时赵淑瑞正在挥笔练习书法,背对着她们。
“公主,杨医官来了。”璇玑说完便出去了。
赵淑瑞闻言,毛笔在纸上一顿,然后提起笔轻轻放在笔架上,转身面对杨晞,动作不紧不慢,刚好的优雅,也刚好的疏离。
她与杨晞对视着,眸光冷淡。
“杨晞见过成德公主。”杨晞知道和赵淑瑞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遂行礼道。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赵淑瑞道。
“我有事想跟你说,是关于洛蔚宁的。”
“你想说什么?说她只是一个女子?”
杨晞一惊,没想到赵淑瑞已经知道了。但想到在高党人的安排下,汴京许多说书人都在影射洛蔚宁,赵淑瑞知道了也不奇怪。
很快她又回复了平静,道:“既然公主知道了,那可……还要点这个驸马?”
“杨晞,我是大周的嫡公主,又怎会嫁给一个女子?”赵淑瑞冷笑道,“你今日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吗?”
“不止。臣今日拜访,是想请求公主……”她犹豫少卿,舒了口气,继续道,“把洛蔚宁招为驸马,救她一命!”
赵淑瑞难以置信地望着杨晞,“杨晞,你为何变得如此荒唐无耻了?”
她帮着洛蔚宁一起隐瞒女儿身,害她真心错付,她恨她们来不及,她现在还怎么有脸来做出这么荒唐的请求?
她堂堂皇室公主,怎么能做荒唐地嫁给一个女子?
杨晞又抬头正视赵淑瑞,解释说:“公主,这都是一个局,是高太师、王贵妃他们布下的一个局,他们利用你喜欢洛蔚宁的心意,故意把她提拔为都虞候,再唆使官家点为驸马,好让你发现她的女儿身告发她,他们的目的不仅是夺洛蔚宁的性命,还要毁了你的声誉。唯今只有将错就错,才能破他们的局!”
赵淑瑞顿时震惊,陷入了思忖。她也听皇后说过,是王贵妃相劝,赵建才准她嫁给洛蔚宁的,他之所以将洛蔚宁提拔为禁军将领,就是为了让她这个驸马当得顺理成章。
杨晞没有骗她,这都是王贵妃设的局!
但她气杨晞和洛蔚宁合起来欺骗,并不会因此就原谅她们。
“可你明知道我喜欢了她,还是联合她欺瞒我,不告诉我真相,你根本就不当我是姐妹!”
“公主,是我对不住你,但我是有苦衷的。”
洛蔚宁的身份关乎她的复仇计划,她又怎能轻易告诉他人?
“你有什么苦衷?你是担心告诉了我,我会揭发她?你真是个重色轻友之人!”赵淑瑞不屑,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杨晞自知无法解释,便顺水推舟道:“公主,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可洛蔚宁她是无辜的,她得罪了王县公,那天被人追杀你也看见了,因为被追杀才躲入军营。她出身贫苦,家里还有奶奶和妹妹,本就够可怜了,求您高抬贵手,救她一命!”
杨晞凝视着赵淑瑞,双眸盈满泪水,说完,竟颤抖着身子,缓缓跪了下来。
赵淑瑞被她这一跪震惊了,简直难以相信。自十岁认识杨晞以来,她从没见杨晞如此庄重地求过一个人,她是如此冷如此傲,骨子里比她这个当公主的还傲,她怎么可能跪下来求人!
“呵呵,怪了。”赵淑瑞苦笑了,“杨晞,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到现在你还不了解那洛蔚宁的心思吗?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你真的这么肯定她会为了保命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