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冷哼一声,解释一二,又说里正再怎么样,也还到不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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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络回到伏家,她刚进门就被伏棂拉住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白潋把陈平安打了,伏棂连忙问,“她手如何?可有肿胀疼痛?”
陈络摇摇头,“我看白姑娘并没有受伤。”片刻后,她又补了一句,“白姑娘似乎还想再打几巴掌。”
伏棂心中闪过一丝愠怒,一个里正的儿子,平日里使那小小权力就算了,如今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白潋,且又辱自己清誉。
此人不除,必成后患。
既然如此,她也要用小小权力欺负回去。
她转身进书房,铺开信纸就写。
伏棂握着狼毫,在信纸上重重顿笔:阿兄阿姊!十里村有无赖之徒陈平安,竟对小妹恶语相向,更甚于市井泼皮,实在可恼。其父身为里正,教子无方。
知二位人脉通达,可否代小妹致书县令?就言见此恶行义愤难平,望官府秉公而断,依法而治。如此既彰县令清正之德,又顺民心民意,岂不美哉?
静候佳音,若事不成,定要罚二位抄百遍《正气歌》!
写完了,伏棂喊来陈缨,“去驿站,送去益州。”
伏棂家中是富商不错,可一代一代发展下来,到了伏棂这一代,都想让家中子女踏入官途。
姐姐与当地一七品官员情投意合,前些年就成了正妻,如今也算得上是举案齐眉。
兄长虽只是个八品芝麻官,比起七品县令,要低一等。但毕竟在富庶之地当差,想来此地县令会给一二薄面。
而且她在里街开店,听其他人说起过当地县令,为人中庸,虽不是清正廉洁的顶顶好官,但也不是贪赃枉法的家伙。
又过了一个月,步入初冬。
益州那边来了信。
姐姐的字迹跃入眼帘:小妹安心。已修书与县令,莫气,气坏心疼。但罚抄休提!
中间是近来的些许家中事务。
后半段又写道:我与大哥快招架不住爹娘盘问,下步何为?
角落还画着个抱头鼠窜的小人。
没过几日,陈平安果然被捉到县里打了五十大板,关了一阵子,以儆效尤。
衙役都用了死劲儿,陈平安被打得皮开肉绽,叫苦不迭。
里正则被革职,罚没十两银子,深觉无脸见人,带着陈平安搬走了。
新来的里正秉公守法。
......
村里入冬,刮风刀子。
树枝光溜溜的,被吹得直晃悠,水面上也凝了薄冰。
赶在入冬前,白潋的四亩地又割了一回波棱,刨去给王丫的工钱,白潋得了八百多文。
入冬后,波棱还在长,所以她也没有闲下来。
她家院子里的葫芦,并没有发生奇迹,她摘了一个炒菜,发现并不好吃,就没有拿去给伏棂。
只好等到来年春天了,白潋心想。
今年她换了一身暖和的新衣服,不用再像去年一般受冻了。
这样看起来,冬天也不讨厌。
而白潋跟着伏棂学两本书,进度已经到了酿酒的篇章。
第20章 乐意被管着
冬天有冬天的好处。
比如存粮留种、翻地松土。
前者是在冬天挑好种子粮食, 找干冷地藏起来,防坏防虫,来年能种。
后者则是趁地没冻硬深翻, 敲碎土块。冻土化了土更松,还能冻死土里虫子,开春种地省事。
白潋每年都会干这两件事,为来年春天做准备。
不过这下一年,除了波棱, 再种些什么好呢?
白潋多少参透了些经验, 要想挣多钱,就要卖别人没有的新鲜玩意, 或是能把别人家比下去的好东西。
可她手上目前只有波棱, 没有其他的菜种子。
至于构棘,据今年的经验,构棘最好等到五月下六月上那个时节采摘,做出来的果干是最好吃的。
自己要是能想到其他的法子就好了。白潋皱眉, 一脸严肃地走来走去,单靠种田是不成的。
等波棱以后大家都会种了,每个月挣的会越来越少,别看现在现在四亩地的产量扣去工钱挣个八百文, 以后和寻常蔬菜卖的价钱差不了多少。
还是那个原因——农民太多了。
眼下是冬天, 人人都想要些热乎东西, 如果能卖些热乎的就好了。
但若是拉到镇上卖, 再热的也该冷了。
到时候谁还要她的东西呀。
想不出来法子,白潋垂头丧气的, 跑去找伏棂听课。
冬天,天气太冷的时候, 一般不会让幼童来私塾。等雪小了,或者天暖了,才会再恢复寻常。
所以白潋去找伏棂,倒不用特意看她忙不忙。
到了伏家门口,她又忍不住喜笑颜开。
藏青布袄裹不住修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