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亚伦手一挥,几个壮汉就从他身后走出来架起被选中的幸运儿去按安排带走,其他没有价值的小丑帮成员他们就真的如丢垃圾一样交给哥谭警局处理了。
接下来我们从这个是非之地火速撤离。
亚伦与我们中途分开,因为特里诺不信任他,所以他识趣的没有等特里诺先开口,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先一步告退去处理组织上的一些事务。
我奇怪于特里诺为什么会这么简单的信任于我,但想起他上一次轻信的人是亚伦,顿感不奇怪了。
“我就送到这。”来到一个安稳无误的地点后,我看着特里诺说。
我对老板家确切在哪不感兴趣,毕竟我不是贴身保镖,今夜的雨也很大,哗哗地冲刷着哥谭,于是临走前我再次把伞递出,“我会期待BOSS的下次联系,回家注意安全。”
特里诺腼腆地笑了笑,在我眼前连同拿把伞一起缓缓透明,我发现雨水穿过了他透明后的身躯,难怪上次我完全没有看见他。
等等……这样的话老板似乎也不需要伞?好特别的能力。
他走了——我感觉到了这一点。
韶年织在我把伞递出去后十分自然地不知道从哪撑开了一把红色的伞,在昏沉的环境里有些显眼。
“绕个路走走?”韶年织询问道,“我们一起慢慢走。”
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我和少年比肩而行,他拿的伞很稳,任凭风吹,他总能完美把雨挡住,我心想自己这一趟回家后顶多鞋面和裤脚湿了,这样想着看向身边的少年。
他长得有些遮眼的额发让少年看起来有些沉郁,但依旧的很好看,微微浮动的发丝、随着眨眼上下扑闪的睫羽都透着一种名为侘寂的美——一种日本美学里所指的朴素又安静的美。
我想起故宫褪色的红墙、爬上青苔与青藤的鸟居、将沉船被海水锈上的红,随岁月时光流逝,侵蚀而来的残缺之美。
雨声似乎隔绝了一切嘈杂,静得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锈红色头发的少年向我看来,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强装镇定地看向脚前的路,然后反应过来我们似乎走到了一处墓地的大门口。
雨中散步,然后散步到墓地的大概也就我们了吧?
韶年织的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轻快,“我们进去看看?”
“看墓地?”我困惑。
“为什么不行呢?”韶年织看着我,带着他一贯的认真,“可以顺便看看墓地,哥谭在墓地这方面的确做得不错——虽然这偏墓地定位偏高,价格也贵。”
我认真道:“我死后更想埋在故土。”
少年一口应下:“好,听您的。”
“火葬后洒向大海也不错。”
“嗯。”
“我听说好像有一种可以让尸体几天内变成肥料的土葬?”
“您喜欢的话,哪一种都可以。”
稀里糊涂地讨论起死后怎么安排后事,我们就这样走入了墓地,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没必要在意‘为什么而来’‘我需要来吗’这样的问题。
我听到一种沉闷而诡异的,以一种偏执感笃笃传来。
我想起一个都市传说,那便是人们误以为活着的人已经死去便将其下葬,等人醒来发现自己在狭窄黑暗的棺木里,只能绝望地敲打棺板,敲得双手血肉模糊,期望有人发现他还活着。
在这种大雨天阴森森的天气,还是晚上,我难免感觉到几分害怕,但是慌倒也没有,毕竟火力充足(亮梦比优斯护腕)。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情绪,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指,吓了我一跳,但对方的力度轻得我稍微晃晃手都能挣脱掉,我反应过来那是韶年织,便从挣脱改为了反抓。
我感觉到少年被我抓住的手动了动手指,十分顺从地收拢起手指和我的手相贴在一起,他的手似乎没有那么凉了,不过还是有些发颤,或许是大雨天温度低得缘故。
我思量着,手有握得紧了些,我体温比他高,我可以暖他。
在几秒的静默后,我听到少年微微低沉的声音:“声音的源头在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墓碑,墓碑的主人叫做‘杰森·陶德’,身份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
我想起了自家的‘杰森·陶德’,那个性格张扬恣意的文艺青年,我从未想过他那样的人会被活埋在阴冷的土壤之中等待死亡。
“要挖开吗?”少年问道,他看着我,“您要帮助这个已亡人吗?”
“里面的人……活着?”我迟疑道,不确定那是否因为尸体腐烂产生的气体充胀棺材才发出的闷响。
“算活着。”韶年织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