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消化的时间,叶千泷接着道:“每次出门回来,尚角哥哥花在你身上的银两差不多有三四千两左右,一年就是上万两。如果他不看重你,怎么会在你身上花那么多。你会为不喜欢的人付出这么多吗?不会吧。外面有一句话叫[穷养儿子富养女],我觉得尚角哥哥他待你像待个小公主似的把你捧着。吃穿用行,你每一样无不都是四宫中最好的。紫商姐姐之前还向我吐槽过,她很羡慕你经常换新衣服,不像她一年要是能换四套,她就谢天谢地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给他分析过,宫远徵常年来的认为自己是替身的不安感消散。低头看到的是真挚的关切,他的心脏仿佛被暖流包围,视线对视上后,他突然发现她有一双灵巧的杏眼,是他见过最明亮干净的眼晴。
夜色里半掩在发丝下的耳根发热,宫远徵轻咳一声,往后退了退,略微拘谨:“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差不多要到你喝药的时间。”
不是,她安慰他是想要他开心,不是让他‘恩将仇报’。那苦得要死的中药,她少一顿又会怎样!
憋屈的叶千泷没有注意到宫远徵的反常,她在难过要去上刑(喝药)的事。
……
第104章 夜色尚浅相处ing
房间内,宫尚角冷峻的眉眼中少有地流露出一丝柔情,他端详着手上绣有老虎的手帕,陷入回忆之中。
那年,泠夫人临近生产怀孕,肚子如西瓜般大。她拿起小老虎和小兔子的刺绣图样给他选。
轻声问他:“喜欢哪个?”
他眼看了下母亲,回:“小老虎。”
泠夫人摸着肚子开心地笑着,他也跟着笑。
“你这个哥哥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弟弟呀。”
他点点头:“那当然!”
后来他长得比母亲一般高时,在院子里练功,弟弟好奇跑过来,他赶紧停下动作。
朗角指着他腰间的短刀,说:“哥哥,我也要练刀。”
他摇着头:“你年纪还小,会伤着自己。”
朗角不听,闹着:“哥哥,哥哥……这把短刀好看……”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短刀的刀鞘给弟弟玩。他笑着,满眼喜爱疼惜地看弟弟绕着他跑。
……
门外,上官浅想了很久,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她只能凭借月光在黑暗中行走。
“宫二先生?”
上官浅走上前几步,借着月光看到墨池外的瓷片。便弯下腰,捡起它。
“放着。”宫尚角的声音突然响起。 让上官浅吓了一跳,手指被瓷片划伤。
宫尚角坐在角落,整个人被黑暗笼罩。而后他往前俯身,使月光照亮了他上半身。
“你来做什么?”
“下人们听到摔东西的声音,都不敢贸然进来,怕惹怒了角公子。”
“那你就敢来?”
“我也害怕,但我想着公子再生气,房里不能没有人伺候。而且我知道,宫二先生看着吓人,其实很温柔。”
宫尚角神色微动,“过来。”
上官浅走到榻旁坐下。
宫尚角:“把手伸出来。”
“角公子怎么知道我划到手了……”上官浅伸出受伤的手掌。
“气味”宫尚角将药瓶里的药粉撒在她手上。
“嘶。”上官浅忍不住出声。
“在江湖走动多年,我对血腥味最是敏感。”专注于为她上药,丝亳未管她的反应。用纱布包扎住伤口,用力往上面按。
“啊……疼……”上官浅不解他的行为,想抽出手掌,可宫尚角抓她抓得死死的。
宫尚角偏过头:“你还觉得我温柔吗?一点小份而已。”
何致于反应这么大。
上官浅红着眼:“十指连心,疼就是疼,总要说出来的。”
宫尚角为她接着包扎:“说出来就不疼了吗,说出来……就能不药而愈吗?”
上官浅摇头,“不能。只是我小时候,每次摔破了膝盖,母亲就会一边用嘴吹气一边帮我上药。她说,浅浅疼的话就告诉娘亲。每次我听到母亲这么说,我就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被人关心的感觉不好吗?”
宫尚角收手,有泪光闪过的直视前方:“小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不一样。江湖中,幸福和威望,可以用来展示和分享,而痛苦和秘密则不可告人。所以人们经常陪他人一起欢笑,但却很少有人陪着一起痛哭。”
上官浅看着他:“很少,但不是没有。”
宫尚角与她对视良久。
“明日去医馆。”
“这点小伤不要紧。”上官浅欢喜。
宫尚角缓缓道:“我不是说这个。”
“嗯?”上官浅一时间不明白宫尚角所指。
“你的手很烫,不像正常人的温度,要么生病,要么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