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这次没有犹豫,在学校和车上他能拒绝,此时此刻在家门口的他无法拒绝。
提奥从伦敦出发,而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他最晚清晨五点出发的。
不论他为了什么理由,是想一起过节,又或者只是需要一个朋友陪伴,西弗勒斯都愿意。
“这笔钱我将来会还你的。”西弗勒斯飞快地写好给母亲的留言,告诉她,自己又要去伦敦了,并且将和雇主的儿子一起去学校,如果她想见他,可以开学前一天回校日到车站见面,一边写西弗勒斯一边询问,“你怎么知道,学校的名字?”
“阿诺德有整个科克沃斯离你家最远的教会寄宿学校,在寒冷的海边,我想,你不会胡编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学校,但是你也不会说离你家近的、你的父亲可能找过去的学校。”
拿捏西弗勒斯的想法,周迢是专业的。
西弗勒斯回到楼上,穿上大衣,抱着提奥和莉莉送的圣诞礼物,上了车。
周迢也坐进车里,不急着让启程回伦敦,而是问道:“要和莉莉道别吗?如果不方便上门,我有猫头鹰。”
西弗勒斯心虚地发现,他刚才根本没想到莉莉。
他完完全全被惊喜感和惊吓感填满了。
“圣诞节是团聚的日子,就不打扰了吧?写信就好了。”
“Fine~”周迢和司机说回家,从他手里接下青女,放在自己和西弗勒斯之间抚摸,“那么,西弗,看到我出现,高兴吗?”
西弗勒斯的嘴硬邦邦的:“高兴?只有惊吓!昨晚你十一点还没睡!而且万一——总之托比亚不喜欢巫师。”万一被托比亚发现他们也是巫师,他一定会赶走周迢,他们又不能用魔法!
“华国有句很有意思的话,‘善恶生死,虽父子不能有所勖助’,我理解是人生来就孤独,大事如生死,小事如好坏,都是自己的事,虽父母子女,也不能有所帮助。别人是否喜欢巫师接受魔法,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呢?父母子女,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
“西弗,我看见你,就很开心,我也希望,你,因为发现,我因与你相聚而开心,从而感觉喜悦~那么,你看见我出现在门口,真的没感觉到高兴吗?”
“……”小巫师的脸红红的,他低头假装撸猫,以此遮挡自己的脸和表情。
——
回家的路开了大半天,中间他们在一家乡间别墅停下休息,主人是连女士的同学,热情地招待他们一顿午饭,周迢带着别墅主人请他转达的殷切问候再次上路,下午三点到家,正好赶上下午茶。
连家不过圣诞节,假期就是休息和放松,也有入乡随俗的装饰、大餐,别的都没了。
连姐姐和姐夫在家带孩子,都在一楼活动室,周迢带着西弗勒斯问候姐姐姐夫一声,连姐夫笑眯眯地让西弗勒斯“别拘束”“和自己家一样”,西弗勒斯假装没感觉到连姐夫的好奇,实在是不知道他在好奇什么。
连姐姐抱着小姑娘从活动室的儿童城堡里探头:“晚上六点准时开餐哦,不要耽误了下楼。妈晚上不回来,就我们五个。”
周迢比划“oK”的手势,拉起还在疑惑“什么事能耽误提奥的时间表”的西弗勒斯,吭吭吭上楼。
卧室里早就按双人份准备好了,崭新的棉花被,纯华国风格,西弗勒斯觉得很亲切,摇椅上放着新的家居服,西弗勒斯有点后悔没带上去年的,周迢催促他换上,并解释:“你长高了不少,去年的应该不合身啦。”
西弗勒斯“噢”一声,快速换上衣服,一抬头看提奥也换好了,他们的衣服一红一绿,明明是按照学院做的,但是又很圣诞。
提奥手拿魔法礼花——莉莉的同款,只是不那么“幼稚”,只有一个喇叭样的纸筒,装饰得很漂亮,随着他的动作,喇叭筒里响起“鸡公煲~鸡公煲~”的音乐,落地即消的各种花样的彩带也喷了起来,空气中回荡着各种花草混合的香氛。
提奥拿魔法礼花划一个大大的狐形,在活动室门口行了个很夸张的迎宾礼:“欢迎——尊敬的西弗勒斯先生抵达他的礼物仓库~”
西弗勒斯略有点疑惑地推开门,他熟悉的、怀念的、练习魔法和游戏的小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
最近的那个盒子有一人那么高,西弗勒斯视力很好,看到上面的标签写着“至西弗勒斯-1971年-生日礼物”,它的捆扎丝带上别着一个红色的“信封”,上面是中文,西弗勒斯不认得。
提奥把那个红“信封”拽出来,塞进小西弗的口袋:“压岁钱。”
西弗勒斯:…………“yasuiqian”是什么???看起来提奥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学中文真的必须得提上日程了……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有几十个盒子,1960-1971的每一年,圣诞,生日,开学,还有,“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