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场先生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走了几步,来到夏油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在想关于我的请求吗?”
五条悟挑眉,斜睨了事了拂衣去、退到自己旁边的柊月一眼:“你提前过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能救下来属于意外之喜吧。”柊月默默地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父亲一直对她们有愧疚,再来一次还有什么不圆满的遗憾的话,那也太浪费了……不过枷场先生确实是个不错的长辈,这次也会是个好结局。”
“哼,明明你也很喜欢有姐姐的感觉的。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傲娇吗?”
“这是压抑自己的闷葫芦和找不对正确路径的笨蛋直球应得的。”
五条悟大笑。
等他们的话题结束,系统才爬上线:
〈我给的坐标好用吗?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刚才你们干什么了?我都快被卡成马赛克了,耳朵里全是消音,你们总不能在说什么二十禁吧?〉
然后它又充满费解地自我否定:
〈不对,如果二十禁的话,首先被启动的应该是未成年保护……告诉我,你们说甚么了?!〉
[没什么,玩去吧。]
柊月充满敷衍地回答它。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津美纪的妈妈救回来就行了。]
系统想到伏黑千代生还就忍不住傻乎乎地笑起来:
〈嘿嘿,我们津美纪的妈妈回来了……嘿嘿……〉
“当个笨蛋,其实是个很幸福的事啊。”柊月若有所思。
然后,他的左脸颊就被揪住了,某个不靠谱家长阴森森道:“虽然知道你说的不会是老子,但是,这话戳到你亲爱的爸爸过去的痛脚了。”
“失败者是这样敏感啦。”
于是右脸颊也没能幸免于难。
伴随着的还有系统的再次跳脚:
〈你们!到底!哔——哔——哔——地在讲什么?!〉
岂有此理!系统应该是深藏功与名,操纵一切的大boss,为什么,在这里,它这么卑微!
根据比较奇怪的守恒定律,一边鸡飞狗跳,另一边就差不多该负担起比较沉重的东西了。
大概是作为可靠的、当医生所以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枷场先生其实散发着一种非常沉稳、让人信赖的气场。
而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大概让孩子不安了的夏油杰,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开口,询问枷场先生:“我们这样放任,是对的吗?”
“我们……并没有审判别人的能力,我也很担心,这样的行为对于孩子来说,是不是正向的影响。可是……”
枷场先生微笑着感慨:“啊,夏油君,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我其实,非常讨厌他们让高专生出任务的行为。”他说,“没有建立足够稳定的内核、阅历不足以和很多事情和解,就要面对咒灵、要面对强权的高层,这是对青少年的摧残。所以,因为觉得不舒服,我从高专退学了。”
“不太能看出来对吧?原来我是这样任性的人。因为在福利院里,我认识到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在乎自己,也很难有足够稳定的情绪去关心别人,所以有什么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我就会主动远离,在和这个世界和解之前,我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可是。”他顿了顿,“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受到这样教育长大的孩子。”
“夏油君,不要把咒灵和人类完全区分开,他们并不是泾渭分明的。就像高专课本里所说的,咒灵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负面情绪也是咒灵的养料,或者说人类其实是咒灵的培养者,也是咒灵的食物来源。因为人类的恐惧、人类的残忍而诞生出各种咒灵,咒灵的不公开,也是防止人类的恐惧将咒灵滋养得更加强大。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死循环。人类和咒灵,从来没有真正地分开过。”
“所以,不要抱着救世主的决心去牺牲。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可是……”夏油杰觉得刺痛,“按您说的,难道人类就没有被拯救的必要吗?即使是咒术师,我也不认为有审判别人该不该死去的权力。”
“当然没有。”枷场先生回答,“但是你还记得我的遭遇吗?咒术师只能靠道德来约束自己不去滥用能力,其实本质上就是放任野蛮生长。有些人的行为会对咒术师造成损害,可是并不会被制止或者审判。我们觉得都是某些人害死了我们的同伴,可是他们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受到普通人法律的约束,因为咒术师和数量更多的普通人相比才是异类。就像他们把那么多有觉醒了术式或者能够看到咒灵的孩子献祭给咒灵,可是他们因为没有下手杀人,杀人的是咒灵,即使是法律也不能审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