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没事吧。”
“无事。”周淼之昂着头,没有去看鹿知音。
“都怪我,可能是参片放多了,我让春晓煮了菊花茶来,你多喝点去去火吧。”
“有劳娘子为我操心了!”
鹿知音懊恼又愧疚地捏着帕子为周淼之擦拭嘴边残留的血迹。这样好的夫君,她一定要好好待他。
“今天我娘来吊唁时,我跟她提了,等夫君你出了孝期就让你去白鹿书院念书。我爹与白鹿书院的戚夫子曾是同窗好友。”
周淼之接过鹿知音的帕子,并牵住了捏着帕子的手,“娘子对我真好!”
“应该的,你们本是一体嘛。”被握住手的鹿知音心里滚烫烫的,皮肤与皮肤的接触,让她想起了那个有些混乱的洞房之夜。
两世为人的鹿知音与同样第一次的周淼之有了夫妻之实,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她心里却是甜的。
她完完全全属于周淼之了。
见鹿知音越来越害羞的红脸蛋,周淼之淡定地将目光移向了丫鬟手里的菊花茶,“倒是有些口渴了,端来吧,让我尝尝知音泡的茶。”
鹿知音羞答答地转身接过茶盏,递到周淼之的面前。
宣武侯回京的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盛三爷带人强闯进了大房的院子里。
两房的护卫丫鬟打成了一片,据说盛三爷是用两只手爬到大夫人的面前的。
为妻子守完头七的盛三爷用大夫人杀他妻子的手法,同样杀死了大夫人。
躺在血泊里的大夫人丝毫没有挣扎叫喊,她早就不想活了,在得知她本该活下来的孙儿是间接被自己害死时,她就该死了。
她想夫君想儿子们了,她只静静看着屋外的天空与细细吹来带着血腥味的风,一如得知丈夫儿子皆战死那日的风,剐得人全身都在疼。
大夫人就这么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一地的鲜血吓死了,纷纷停止了打斗。
泡在大夫人血泊里的盛三爷却微笑着丢开匕首,往三房的方向爬。
在老夫人那边来人之前,三房的护卫将盛三爷抬回了三房。盛三爷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关紧了屋门。
盛彧带人去时盛三爷已经爬进了三夫人的棺椁里也没了气息。
他早就是该死之人了,只是有些东西放不下,才如此痛苦偷生。打从失去双腿,他再也没能睡个安稳觉。
只要一睡着就会重回血流成河的战场,亲眼见着父亲被敌军砍了首级挂在大旗上,看着大哥侄子们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
满世界都是流不尽的鲜血。
盛三爷恨,恨侵占国土的外族人,恨军中的告密之人,更恨自己无能。
他在亲卫的掩护保下了一条命,可他不想活了。
他求二哥杀了自己,可二哥却下令让人锯断了他的双腿。
他生不如死。
他想回去再见一见柔娘,所以他任由二哥将他送回了京中侯府。
柔娘抱着他哭得几欲晕厥,得知他想寻死的念头,就日夜不合眼地守着他。
他寻死一次,柔娘就用刀割伤自己一次。
盛三爷不想柔娘死,可他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某天,柔娘喂了他一盏茶,就让人扶着他去床上躺着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
两个婆子将一个衣裳单薄的女子送到了他的床上,女子是柔娘特意为他从妓馆找的经过调教的还未开苞的清白妓子。
妓子带着盛三爷找到了怨气的发泄口,那一夜,盛三爷成为了彻底放开束缚的野兽。
盛三爷是服毒自杀的,临死前紧紧抱着三夫人已经生出尸斑的尸体,微笑着相拥赴死。
得到消息的老夫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大房三房都没了,老夫人也一病不起。
第196章 互换夫君的嫡女34
得到消息的鹿瑶与夏氏坐在一起烤火,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被鹿瑶埋在炭火底下的红薯发出阵阵香味,可鹿瑶却没有心思去管。
心中凄凉,不知这事到底该怪谁。
本该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最终变成了恶魔。导致他如此的很大原因是他深爱的妻子。
他很爱妻子,为了陪伴妻子,宁愿每日在痛苦之中挣扎。妻子也很爱他,宁愿做着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事情,也要强留丈夫在身边。
“母亲。”
夏氏的眼泪滴滴落下,哽咽着道:“其实三弟不坏的。”
“母亲!”鹿瑶不知该说些什么,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夏氏呜呜地哭了起来。
“母亲,要不瑶儿陪您去祭拜三叔三婶他们吧!”
三房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低低的压抑哭声昭示着这里主人的离世。
灵堂是早就搭建好的,盛彧身披麻衣跪在棺椁前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