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今日便能得偿所愿,萧恪哪里会放过。倾身凑在贺绥耳边,刻意曲解了他拒绝的言辞,道:“这里不成,那阿绥说哪里成?”
“唔!”热气吹在耳边痒痒的,贺绥用手去推人,却因为萧恪的手探进衣内,气息一乱,“你!”
这下子,贺绥便真的有些愠怒了,一把将人推开。因为手下还是留了分寸,倒没把萧恪推摔了,不过再想趁机吃豆腐却是不成了。
“是我孟浪了,我向阿绥赔罪,日后不会了。”
若换了旁人,高低也得挨一顿老拳,萧恪倒是能屈能伸,赔礼道歉一气呵成,弄得贺绥没地方发火。
“阿绥不气,秋猎的日子近了,过些日子咱们便出去散散心。”
说起秋猎,贺绥刹那间正色起来,言道:“秋猎的事,小琮只说是他依稀记得。不过我觉得有蹊跷,你若有门路便查一查。”
白琮是贺绥长姐的独子,住在京中这几年,一直是被贺绥护着宠着的。贺绥既能察觉出萧恪这些日子的转变,像白琮这样没什么城府又不会遮掩的孩童自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只一两句便听出小家伙在撒谎,只是贺绥并没有当年拆穿外甥的谎言,而是找萧恪商量。
“除了你,白琮在京中又无亲眷故旧可依,这事倒是蹊跷,赶明儿我叫洪喜细查查。”
“好。所有什么消息,立刻同我说。”
“成,我待会儿便嘱咐洪喜……”
“主子!”
说曹操曹操到,萧恪这头儿话还未说完,洪喜便已慌慌张张窜进书房来,连通传问安都没顾得上。
洪喜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模样,萧恪神色一凛,立刻出声问道:“何事慌张?”
“主子,宫里来人了!”
第三十七章
“该是龙椅上那位。”
萧恪从宫里出来拢共还没有两个时辰,再见到洪喜少见的慌张模样,便不可能是太子的人,他心中有了定论,手压在贺绥肩头,摇头示意对方不必起身跟他出去。
“左不过是那位今日听到些东宫的动静,抓我去问问罢了。眼下,我还是他身边听话的‘宠臣’,没有确凿的把柄,不会贸然处置我的,阿绥别担心。”
“眼见为实,我同你出去看看。”说不担心是假的,何况以贺绥的脾性,也不是那种安心躲在人后的,坚持要一同出去。
萧恪叹了口气,只得应下,同贺绥相携出了屋子。
刚出了主院便撞上了宫里来的人,不过那阵仗倒真看不出来是‘请’人来的,除了宣读口谕的太监之外,另有左右禁军约莫二三十人,说是押送入狱都不稀奇。
不过齐帝的口谕却有些出乎萧恪预料。
原以为不过是召他进宫问东宫的事,毕竟宫中人多眼杂,他被太子刁难的事虽说执行的时候只有洪顺并几个心腹奴才,但难保没有哪个瞧见听见,继而传到皇帝耳朵里。可那宣旨太监说的却是召他和贺绥一并入宫赴宴。
赴什么宴?
但凡宫中有宴,小则有尚膳监操办,大则由光禄寺操办。萧恪半日都身在宫中,竟没有听到半分设宴的消息,着实是有些意外的。
那宣旨太监也是秉承皇威,在萧恪面前都够了威风,吊着眼催促道:“郡王爷,愣什么神呢!还不快快接旨入宫?”
“臣遵旨。”萧恪心中生疑,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叩首接旨起身,“只是容我们进去更衣。”
入宫要换朝服本是寻常事,那太监却在一旁来了句:“郡王爷可快着些。咱们能等,陛下可等不得,要杂家说,您二位穿戴齐整些便是了。”
萧恪脸色不好,藏在袍袖中的手指轻捻着,显然人已经动了些旁的心思。洪喜自萧恪身后不远处钻出,熟练地上前同那宣旨太监寒暄,本就都是内侍监出来的,自然懂得私底下的规矩的,也就是搭把手扶一下的功夫,一叠子银票便从遮掩的袍袖底下递了过去,那太监再抬起头时,言语便有了一丝和缓。
“时辰可紧着,郡王爷还是快些去换得好!”
洪喜在外面陪着,萧恪则拉着贺绥回房更衣。
“你心里不痛快?”贺绥和萧恪自小一起长大,纵然这些日子萧恪的变化之大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但还是能清楚感受到他眉宇间的愁态。
“没。”萧恪摇摇头没有说,那太监趾高气昂的模样固然是诱因,但归根究底却在他猜不到齐帝的用意,而外面黑压压的一群禁军守着,摆明了就是要‘押’他去赴宴,连查的机会都不打算给。
自重生后这几月来,他遇事一向胸有成竹,可自他扭转了杨焕致的死局之后,有些事并不像他想象得那般尽数拿捏,而这样脱离掌控的事似乎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