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骞闻言沉思片刻后道:“你说的也是,只是我担忧程昌年担不起。”
萧恪却笑道:“程昌年有些本事在身上,只是不多罢了。不过,姐夫却可相信,他比任何人都不想丢了城池。”
这话是实话,但白子骞心思与萧恪不同,闻言只叹了口气道:“可叹北境百姓本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偏又撞上这么一个节度使,朝廷又动不得他。”
“与其说动不得,倒不如说这样的人才是多数。”贺绥在旁接了句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边说边为萧恪布菜。
“说起来,允宁这手如今如何了?”贺牧见状忙提起萧恪的手,将刚刚压抑的话由给带了过去。
“倒是能慢慢握起拳了,不过恢复如初却是不指望。好在从前有练过一笔左手字,马马虎虎也能对付事。”
贺牧记起那日弟弟抱着浑身是血的萧恪回府时的模样,她不由握拳锤了下桌子,气愤道:“说起你受伤这事便来气!陛下虽然予了你尊荣,却未下旨彻查此事,倒稀里糊涂罚了个与这事不相干的祁风。这下,他老子倒是又不知要逍遥到几时!”
“祁风无心官场,且这事牵扯到了几位殿下,陛下身为天子,自然最忌讳这些。祁风也算是被他父亲连累了,不然也就是连降几级的小罪过罢了。”
提起皇权之争,贺家姐弟脸色都不算好。贺牧看了眼儿子,率先开口道:“琮儿,我听说你一直同晋王府多有来往,这些时日你便少出门会友。若是实在闲了,便同你父亲习武,或是帮着允宁理事,学些本事也算不荒废。还有,太子殿下虽是对你有恩,你只牢记忠君守礼便是,不要过分牵扯,将你舅舅他们也卷入不必要的是非之中。”
“我!…我…知道了。”白琮本想辩的,可话到嘴边,想着身边还有一个萧恪在,便把辩驳的话咽了回去,只含着委屈应了一声。
萧恪掌权这事,不说众臣哗然,便是几个图谋大位的皇子心中也不由犯起嘀咕来,其中属叡王最是心情复杂。
照理说,萧恪越过太子拿到监国之权,这事他该是有些偷着乐的。毕竟明面上是他占了便宜,死对头太子失了父皇的信任,元后几年前病故,亲舅舅又因为针对过萧恪而变成了如今一步废棋。虽说这监国大权没落到自己手里有些遗憾,但萧恪一贯是向着他,帮着他做事的,萧恪得了势对自己也有好处,他是该高兴的。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的舅舅没出事,他的舅舅却出事了,叡王是笑都笑不出来。
这时候他是谁也不想看见,偏偏老七这个没眼力见的主动找上门。
“不知七皇弟今日来是有何事?”虽然父皇现在不怎么理朝政,将所有事都丢给了萧恪,但到底还没到病得下不了榻的地步,他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不少,面上却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所以哪怕心里再烦,也只能见老七,只是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就差脸上写了送客两个字。
相较于太子和叡王,萧定闻年纪尚小。如果不是祁太尉和陈国公接连出事,他在兄弟之间弟子是最单薄的,想要争一争便只能另辟蹊径。相较于那位太子爷,自然是老三更好对付,他这才亲自上门。
一落座便道:“小弟自然是来帮三哥的。”
听了萧定闻的话,萧定淳不由嗤笑了一声,反问道:“呵。七弟府上添丁添喜,竟还有空来三哥府上帮忙?”
提起萧定闻的孩子,三皇子更加来气,他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全是女儿,老七成亲不到一年,府里便添了男丁,想起近日来的糟心事,脸色便更难看了,连带着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或许是因为没把老七放在眼里,说起这些话来,明显少了许多顾忌。
萧定闻也不气不恼,只说道:“弟弟自是为了三哥,更为自己。我如今有了孩儿,更加想过安稳的日子,父皇身子一直不太好,太子殿下又心思难猜,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三哥眼下又有困局,便想着咱们兄弟齐心,一同度过难关,来日也好有个依靠。”
言下之意便是投诚,不过其中几分真假便只能猜了。
皇家无父子兄弟之情,齐帝如今病痛缠身,也许不知道何时就会殡天,倒那时他们都得给自己寻个出路。
叡王虽不信这个弟弟的投诚之意,却也知道他说的是真,不由反问道:“既如此,你想怎么帮我?”
“眼下父皇身子不好,若是有那么一日……太子可就能顺理成章继位,咱们怎么也得防着这个万一。荣王炙手可热,是父皇跟前最信任的人,如今又得了监国之权,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与太子殿下为了贺侯爷而不睦已久,若说谁最不愿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他便是头一个。弟弟今天来,便是为了向三哥进言,荣亲王已非‘昨日’燕郡王,咱们能否成事,他才是最关键的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