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小琮从你书房抄了什么东西去?!”
“阿绥宽心。我早看透了那小子,他找到的证据是我伪造,特意留让他找出来的,这样即便真交出去了,也伤不到我,更不至于闹得牧姐难以收场。”
贺绥闻言却摇头道:“不!这不是证据真假的问题。小琮若是真入了歧途,我与长姐不会任他糊涂下去!”
“阿绥!”萧恪唤住了贺绥,忙道,“白琮还没将那些东西交出去,想来只是一时冲动。牧姐刚正不阿,即便要说要管也缓些,白琮虽做事冲动,却没有恶意。”
“我知道,这事我会斟酌着和长姐提。”贺绥顿了下又道,“大婚的日子定了,下月十五。长姐已知晓此事,近日便会加紧筹备起来,想来到下月之前还来得及。”
“嗯。牧姐他们在边关多年,想来身边趁手可用的人不多,我明日将砚秋调来帮着搭把手。”
“好,我到时候让贺壹他们几个跟着梁砚秋学些东西,日后也好帮着我们打理家事。”贺绥应下之后又抬头看向萧恪问道,“允宁,你之前让我求那份圣旨可是还有别的打算?”
听到贺绥很自然地说出‘我们’和‘家事’,萧恪乐得直接将什么伤痛都丢到了脑后去,点了点头笑道:“算是。你我皆是男子,本就无谓于谁娶谁嫁。只是阿绥莫忘了,后院还摆着个江南瘦马,若是我嫁你,我便有理由将那女子退回去……只不过,若九皇叔到时找上门来,阿绥可要拿出为人夫的霸道来,替我挡了这朵烂桃花。”
听萧恪这般逗趣,贺绥也没忍住跟着笑了下,但随即又提起那女子的事来,“若是退回,康王爷可会迁怒旁人?那女子这段时日一直安分未曾生事,我想着她终究不过是命不由人,总不好害了人家性命去。”
“阿绥若是不放心,待这事之后,我再另想法子便是。九皇叔虽有许多疯狂之举,总归还不至于拿一个小女子泄愤。至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就是了。”
贺绥点了点头,没再多提那女子的事。他虽心怀天下万民,却不是那等遇事便不管不顾发善心的人,有些事他们可帮便会帮,若是不成,也不会连累了自己硬去帮。康王心思深重,他虽无意连累无辜女子,却不会为了对方而置萧恪和自己于险境。
“你大难不死,幕后指使之人只怕要日日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到时你我大婚,侯府想必热闹非凡。”
“自该如此,所以…阿绥到时可要紧门户。”
贺绥抬头与萧恪对视一眼,两人心意相合,自不需多言。
经此一劫,萧恪未死,反获宫中更多恩宠眷顾,一时风头无两。
当日朱昭奉命传的皇旨是暂时将萧恪呵祁风都放出来,明面上说是不想寒了功臣之心,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明白,祁风不过是个搭头儿借口。而在贺绥请旨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倒向萧恪,就连最早漏出风声告发萧恪的御史台官员也齐齐改了口风,朝中上下顿时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这时候就是再糊涂的人也该知道此案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萧恪的一个局。
一个主理此案的却暗暗投靠了太子的晋王,一个太子的亲娘舅,萧恪请君入瓮,竟将两人全都诓了进来。如今放人的旨意随着大婚日子敲定的事一出,更是将两家直接推入了风口浪尖。如今放眼满朝文武,哪个敢还敢轻易再沾染此事,都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至于原本负责主审通敌一案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他们虽躲不掉,但一个早早跟了燕郡王,另一个最是会明哲保身,皇帝都是那样偏袒的态度了,没有哪个死脑筋的还会把这事往萧恪身上赖。
萧恪未死,是二人最不愿见到的局面。哪怕萧恪并未立即发作,可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刀架在脖子上,悬而未斩罢了。
祁太尉是太子的亲舅舅,是祁风的生父,摊上这事是无法回避的,但晋王此刻却觉得自己委屈了。晋王府因为老晋王在世时不满于皇帝的暴政而令府中子弟不得出仕,像他们这种空有头衔的皇亲日子过得实在是清苦,油水肥差更是不要想了,暗中投靠太子,本也想的是将来晋王府的长久之计,却不想杀出来一个萧恪,将整个朝局都打乱了。
如今晋王是太子没彻底投靠,皇帝和皇帝的宠臣都得罪了,偏偏他上了太子的船,骑虎难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是长孙提出他与白琮素日交好,可趁着这次大婚,上门拜贺之机通过白琮搭上贺牧夫妇,兴许能从中说和下。晋王一想便觉得十分可行,晋王的长孙年纪不大,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少年人的交情,断断算不到他头上,也不必因此得罪太子,更能避免开罪如今最得宠的燕郡王而让这从父王手里传下来的王府基业都砸在自己手上。